“放这吧。”
“那个主任....”
“还有什么事？”
“没，没了。”
“没事就跟着小高他们查房去吧，帮我把门带上。”
“好....主任，您多保重。”
....
欲言又止的小住院医缓缓退出办公室，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刻才敢放松呼吸。
太吓人了！
总共才十几平的小办公室里坐满了京城的中医名家。
单论江悯农，放在京城中医界绝对算是德高望重了，但挤在一堆大佬中间，也就显不出什么特别的了。
小住院医长长叹了口气，从他进院以来，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狼狈不堪的主任呢，甚至脸上都青了一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呦。
可他一个小小的住院医又能怎么办呢？
在心里替江悯农祈福了几次之后，他步履沉重地走出了科室办公室。
“嘶....”江悯农一边用温热的煮鸡蛋在脸上的青肿处滚着一边恨声道：“谁他妈给老子脸上来了一拳啊？”
满办公室的老中医们望天的望天，看鞋的看鞋，还有不少假装抠手指头的，就是没人主动开口承认。
“都不说是吧，你等老子回头查监控查出来的！”江悯农放了狠话。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主要是刚刚打得太嗨了，场面又太混乱，他们自己也分不清江悯农脸上那一拳到底是谁弄的。
“咳咳。”葛若虚站出来主持公道了：“悯农贤弟，大伙刚才做得确实不对，但也是因为你私吞褚渐神方在先嘛。”
“行了葛老，您就别一口一个贤弟了，刚才属您叫得最欢....”江悯农幽怨地白了他一眼。
葛若虚假装自己眼神不好，没看见。
“今天大伙都在，请你们给我做个见证，只要老江愿意如实交代褚渐神方的问题，我赵某人可以在这间办公室里给他当众下跪道歉！”
“算我钱某人一个！”
“还有我。”
“我也可以！”
....
众专家们群情激奋，江悯农却是恼羞成怒：“老子又不是罪犯，如实交代个屁！”
“呃，算我用词不当，反正你今天想说也得说，不想说也得说，你要是不说，我们可就不走了！”赵大夫威胁道。
此话一出，立马得到了所有人的声援。
江悯农苦着脸道：“能说的我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嘛，剩下的真不能说了。”
“你就说了这药方是治心脏病的，并且药效已经在临床实践中得到了验证，但你没告诉我们具体的药方啊，你这不是故意馋我们嘛！”钱大夫理直气壮。
“对啊，最关键的，这药方你是从哪得来的你也没说啊！”孙大夫瞪着一双牛眼。
“老江，做人不能太自私，上学那会你天天抄老子作业，这褚渐神方又不是谁家私传的，合着就许你一个人用是吧？”李大夫补上了最后一刀。
江悯农就一张嘴巴，怎么可能说得过他们这么多人呢，索性直接选择了沉默。
眼看谈判陷入僵局，所有人又不由自主的看向葛若虚。
“悯农贤弟，大伙想见识褚渐神方也是为了治病救人，你要是有什么条件就说说看，不太过分的大家伙应该都能满足。”葛若虚算是代表众人退了半步。
“哎呦，我没条件，这药方又不是我的，轮得着我在这谈条件嘛....”江悯农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那是谁的？”葛若虚追问道。
“我刚才已经给他发微信了，他正往医院来呢，等会你们就见到了。”江悯农没好气道。
江悯农心里却堵得慌，七十多岁的人了，因为喝了点酒就把人家陈逸的秘密给整漏了，真是没脸见人呐！
......
咚咚。
“请进。”江悯农臊眉耷眼的应了一声。
推门而进的正是闻讯赶来的陈逸，手里还抓着个喷喷香的煎饼果子。
冬奥村的伙食确实是健康，但口味就差了那么点，所以健康久了，偶尔也得为了口味任性一回。
“陈逸，你怎么来了？”葛若虚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之前被国家奥组委的领导请去给那个叫李文龙的短道速滑运动员的治疗把关，对陈逸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印象十分深刻。
“唔。”陈逸用力咬了一口煎饼果子：“江主任叫我来的。”
事情的前因后果江悯农已经在微信里跟他说清楚了。
对于这起乌龙事件，他并没有什么特殊想法，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闲心在路边买套煎饼果子带过来。
“江主任找你有事？”葛若虚压根没把褚渐神方和陈逸的名字联系到一起。
“嗯啊。”陈逸点点头，轻描淡写道：“江主任说有很多专家知道了褚渐神方的事，所以让我过来跟大家解释一样。”
瞬间，小办公室里变得鸦雀无声。
“咳咳。”江悯农轻咳两声：“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现在中医界最炙手可热的陈逸大夫，想必大家或多或少都是听过他的名字的，褚渐三神方之一的龙胆救心汤，就是他昨天教给我的。”
“陈逸？是那个公布了龙虎补阳丸药方的陈逸？”
“应该是吧，中医界应该也没有别的陈逸了。”
“妈呀，又是龙虎补阳丸又是褚渐神方的，这小家伙不会是张家人吧？”
“拉倒吧，张家是传承久远，但也不是什么药方都能拿得出来的，至少龙虎补阳丸和褚渐三神方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张家的御古阁？”
“嘿，抬杠是吧？”
“我就问问。”
....
当着陈逸的面，中医专家们窃窃私语起来。
如果刚刚推门进来的是个大家熟识的人，哪怕真是张家人，恐怕这群人都早扑上去了。
但偏偏来的是个大家不太熟却又在群内颇有些声名的人，甚至还是个小辈，反而让这群老无赖扭扭捏捏地自矜起来。
江悯农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暗爽，甚至连脸上的青肿都感觉不太疼了。
“龙胆救心汤的药方真是你给江悯农的？”葛若虚问道。
陈逸赶紧将最后几口煎饼果子吃完，抹了抹嘴上的油：“算是吧。”
葛若虚一挑眉：“算是？”
“我有个病人，身患先天心脏畸形，心脉沉缓，情况非常严重，我就给他开了这方药，江主任是中医内科主任，所有药方都得过他的手，他问我这是什么药方，我就告诉他了。”陈逸一脸认真的说道。
“靠，老江真鸡贼啊！”
“借着科室主任的身份硬骗人家的褚渐神方，简直可耻！”
“老江这家伙人长得那么丑，运气倒是真的好，年轻时候捡了个漂亮媳妇，老了老了又骗了道失传的褚渐神方，他真该死啊！”
“该说不说，老江媳妇年轻时候是真漂亮啊....”
“瞎说，老了也漂亮，前几天我陪媳妇逛商场正好碰见她了，那气质那身段，啧啧！”
“去去去，你们俩跑题了！”
....
江悯农听着众人的诛心话语，脸也彻底变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