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策随着福贵公公进宫,刚到大殿门口,便听到皇上的传唤。

    颜策抚了抚自己身上的衣衫,将进宫时不慎被风吹得有些褶皱的袍子抚平,昂首挺胸,向大殿内走去。

    皇上南宫毅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一身风采奕奕向他走来的男子,眸色渐沉。

    他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扮猪吃老虎的把戏,他是知道的。

    纵使外界传言,这颜策是因为卜玉桓大夫的诊治才好起来的,可他心中总觉得蹊跷。

    他好转的时机也太过凑巧了,偏偏顾盼要出嫁,他便清醒过来。

    这让身居高位的他不得不多想。

    “罪臣颜策,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策参拜的声音,让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眸子轻抬,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颜策叩拜的身影,缓缓开口:

    “你是我大昇的神武将军,为我大昇鞠躬尽瘁,何罪之有?”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却相当冰冷,面上完全没有看到肱股之臣的欣喜。

    “臣有罪,臣浑浑噩噩病了五年,给皇上和家人带去了许多麻烦,身为武将却无法保卫边关,是臣的错,臣罪该万死。”

    颜策说罢衣袍一掀,扎扎实实给皇上磕了一记响头。

    “颜将军也是为了守卫渡边关,才会摔伤了脑子,何罪之有?”

    “快些起身吧,朕听闻你的脑疾已经治好了,如今看来,确实思维清晰,想来是已经大好了?”

    南宫毅直勾勾的盯着颜策,观察着他脸上的一举一动,想从中看出有什么端倪。

    颜策迎上了皇上打量的目光,不卑不吭的说道:

    “回皇上,如今已经好些了,只是卜先生说臣伤到了根本,短时间内还不宜用脑过度,臣时长还会头痛,以前的事情,有些还不能完全想起。”

    南宫毅一脸恍然,忙对着身旁的福贵公公说了句:

    “还愣着做什么呢?快去宣御医,让他们都过来,给颜将军请个脉。”

    福贵公公连忙应是,而后匆匆出了大殿。

    不一会儿,大医院几个饶有资历的老太医便匆匆走了进来。

    颜策低着头,恭敬地站在大殿中,他眸色微微闪了闪,眉心动了动。

    按照福贵公公的脚程,这些太医能够这么快的赶来大殿,只能说明他们并不是从太医院赶来的,而是一早便候在大殿之外的。

    看来,当今圣上当真是对他起了疑心,想要让这些太医给他把脉,探个究竟。

    好在出门前,卜先生给了他一颗药丸,如今他才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任由这些老太医探脉。

    几个老太医纷纷给颜策探了脉,而后对着皇上禀报道:

    “启禀皇上,颜将军确实是大病初愈之象,脑部重伤好了大半,但仍旧要注意不宜过度用脑,微臣下去便给颜将军开副药,需得好生调理一番。”

    南宫毅见把脉看不出什么异常,眉头微蹙:难道,当真是他想多了?这颜策,以前当真是痴傻着的?

    还不等他回过神,福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脸慌张:

    “皇上,皇上,不好啦!”

    南宫毅一脸不满的看着福贵,冷喝一声:

    “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

    “出什么事了,把你慌成这样?”

    虽是生气,可他仍旧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宫门口,来了一大批百姓,他们……他们手上,都拿着诉状,跪在宫门口喊冤。”

    福贵想来也是从未见过这般情形,说话时明显有些哆哆嗦嗦。

    南宫毅砰的一声砸在了桌面上,脸上明显有些怒意:

    “集体喊冤?”

    “朕登基至今,虽不如先帝那般励精图治,但也算是兢兢业业,大昇百姓也算是衣食温饱,无一不全,他们喊的哪门子冤?”

    圣上早朝被百姓集体堵宫门,这在近几代还是头一遭,当真是拂了南宫毅的面子。

    “圣上,臣有话要说。”

    说话的是一个有些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他一身五品官袍整整齐齐的穿着,头发间虽有几缕白发,但一丝不苟打理得贼亮。

    南宫毅原本还怒意满满,看到说话之人,面色缓和了些:

    “万爱卿,有话直说。”

    典客万永年掌管大昇民族外交,向来是个会说话的。

    “臣以为,宫外的那群百姓,正是因为把皇上当成了生身父母一般来看待,在外面受了委屈,才会想向皇上喊冤。”

    “皇上不若亲自过问他们为何喊冤,这也能显得圣上仁慈爱民,当今圣上亲自为黎民百姓做主申冤,这不失为一件坊间美谈。”

    南宫毅满意地看着万永年,脸上已然没有了愤怒之色,朝中当属这万永年最会拿捏分寸,说话最是好听。

    经他这么一说,他反倒觉得宫外的百姓闹一闹,倒是好事。

    “百姓有冤屈,那朕自是要瞧上一瞧的,福贵,去叫那些百姓派几个代表进来。”

    福贵连忙恭敬的应是,而后急急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带了几个百姓模样的人进来。

    那些百姓何时见过金碧辉煌的大殿,又何时见过威严无上的国君,他们脚上都微微发抖战战兢兢,一进到大殿全都跪倒在地:

    “草民,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风眠混在人群之中,跟着那些百姓跪在地上。

    南宫毅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百姓,声音中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你们,谁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有何冤屈,为何在宫门聚众。”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这时候,一个清丽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声音清脆甜软:

    “请皇上为草民做主。”

    南宫毅抬眼望去,便看到一个女子抬起头来看着她,她身上虽穿着百姓的粗布衣裳,可让人一看便挪不动眼睛。

    她有一双明媚的眼睛,仿佛含了水一般灵动,皮肤白皙,不施一点粉黛,身材纤细,看年岁,应已及笄,虽穿得破破烂烂,可后宫三千的南宫毅,还是看出了她的身材,应该是发育得很好。

    真可谓身段轻盈,玲珑有致。

    平时见惯了后宫那些莺莺燕燕,如今看到这般清丽的女子,好似饥渴的猛汉,看到山间的清泉,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是何人?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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