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伴随着一声怒喝，他的右手陡然抬起，一股强横的力量瞬间从掌心喷薄而出。
只见那名仙人面露惊恐，整个人被轰飞数百米远，重重摔落在地上，吐出一口老血。
“将军息怒……”
下方众仙面色惶恐，纷纷低头请罪，可是主座上的男人却根本听不进去。
他双眼微眯，盯着下方跪伏在地的仙人，冷声道：“谁敢动神女半分，杀无赦!”
跪伏在地的仙人面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可还是壮胆开口道：“将军息怒……但下臣还是要说。”
凌羲眉梢轻挑，眼底满是讥讽之意，自然明白他要说什么，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如今人间动乱，怕是守不住了。”
“可是……天界是我们的心血，是众仙的心血，您不能为了儿女情长耽误了此等大事!”
……
“砰——”的一声，凌羲一拳打在桌子上，震得四分五裂，吓得下方仙人连忙闭嘴噤声。
“谁说没有日月神盏拯救不了三界?”他眼中闪烁寒芒，声音森寒刺骨，让人遍体生凉。
……
幻境土壤破碎，周边的红雾逐渐消散，唯有那月光依旧皎洁，洒在大地上，映照出了一副惨淡的画卷。
叶子苓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景象，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心如刀绞。
原来，至始至终，都是这种结局。
她还以为，上天给了她指明了一条从地狱走出来的道路，殊不知，依旧逃不了天命二字。
她在乱世中重活，至始至终永远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
难道她一出生就是为日月神盏祭身的命?
可笑！
——
叶子苓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医馆的，只觉得全身虚软无力，心脏仿佛被人掏空了般，痛苦的让她几乎窒息。
她知道，凌羲绝对不会让她去祭身。
推开屋里的门，她的两位哥哥和几个药童正在捣药，她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目光就此定格住。
“栓子，你小子是不是雄黄放多了?药经怎么背的?”叶景贤追着栓子绕了桌子好几圈，最后气恼的将一包药材扔到他脚前。
“失误……失误!”
“二公子你别追我了!”
“……”
叶景怀反倒一脸镇定，丝毫不被影响，依旧在那里认真研磨着草药。
两人动静过大，他眼帘掀了掀，看向叶子苓的方向，见她正呆立在门口，不由疑惑的开口问道：“妹妹，你回来了?”
叶子苓闻言，身躯猛地一颤，赶紧恢复到往日的神态。
“嗯。屋里闷，我出去闲逛了一会儿。”
她说完，直接朝屋外走去，步履匆匆，仿佛在躲避什么。
“慢着。”叶景怀突然叫住她。
叶子苓转身看向他，见叶景怀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心底微动。
“怎么了哥哥？“
“听慕统领说，你一天没进食，厨房里还热着饭菜，待会儿记得吃。”
他温润如玉的面容带着点点柔和，眼睛弯起，冲她浅浅一笑。
“苓儿，等人间太平，二哥哥请客，带着你和这几个傻小子游遍京城，享受一番!”叶景贤拍拍胸脯，豪迈的说道。
“我们不如去长安?”
“我想上天庭!”
……
药童停下手中的活儿，纷纷嚷嚷着，眼底满是渴望之色。
叶子苓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心底泛酸，却是忍住不露声色。
在欢声笑语中，她离开了大厅，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慕衡早已在屋内等候多时。
桌上的饭菜依旧热腾腾冒着香味，也不知热过了多少次。
看到她的身影，慕衡连忙起身，神色晦暗不明。
“……你刚才去哪了?”他猛地抓住她的袖子，语调急促，带着些许紧张与不安。
叶子苓一愣，随即垂首，轻笑着答道：“乱逛了一圈。”
慕衡松开她的衣袖，眼神沉寂下去。
“你是不是去郊外了?”他再度开口，目光炯炯。
叶子苓摇头，否决道：“没……”
她说话时，神情坦荡，看不出一丁点异样。
见她一如既往地披上那身黑色披风，慕衡心里的不安越发浓烈。
不管是去杀人还是冒险，在出发之前，她都会系上一身披风，留着裹尸。
不用说他也知道，叶子苓早已知道如今的局势。
“你现在准备去哪?”他继续问道，眼底的焦虑掩饰不住。
叶子苓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才答道：“神泉。”
她知道瞒不住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与神兽心意相通的原因，从始至终，慕衡都挺了解她的。
这也是她信任他的原因之一。
慕衡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握成拳头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颓然垂在身侧。
“你以为……你是谁?”
“……救世主吗？”
“神泉还轮不到你来封印！”
“叶子苓，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仁慈了?”
慕衡双眸赤红，声音嘶哑，一遍遍朝她吼着，紧攥的拳头似乎隐忍着什么。
叶子苓垂眸不语，任凭慕衡在她面前咆哮，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她忽而抬眸，绽放一抹浅笑，若无其事道:“怕什么?区区一个神泉能耗得了我多少力气?”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口疼了一下。
她知道，凌羲现在估计也在前往神泉的路上，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慕统领。”
“这段时间还劳烦你多管管玖岭宫。”
叶子苓垂下眼睑，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可落在耳朵中，却是另一种滋味。
她声音很轻，就像是随口吩咐，可落在慕衡的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
“我已经调了所有弟子到京城中，这里暂时安全。”
“我哥哥，还有这些人，先拜托你了。”
“对了，凌霄殿里有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是……明年的，你记得回去看看。”
她顿了顿，怕他不相信，继续说道:“我会活着回来。”
叶子苓说罢，转身便走。
她刚欲走出门外，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微微顿住。
倒是忘了，还没跟他解除神兽契约。
如果不解除，到时候她一死，慕衡也会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