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苓刚转身返回屋内，就见慕衡发了疯似的跑去护住大门。
他后背抵着门缝，双目狠狠盯着她，嘶吼道:“叶子苓!”
“……谁稀罕你的玖岭宫?要管你自己管!”
“那些人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要保护你自己保护……”
“活着回来?你休想骗我……”
慕衡的声音愈来愈小，最终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他继续拦住门，用身子死死护住。
“……老子死也不让你走。”
他知道，若是她出了门，必然是死路一条。
叶子苓环抱着佩剑，见他一副拼死护住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慕衡，都说了我会回来。”
门旁的人依旧无动于衷，只是一瞬不瞬盯着她，那模样就像是守着什么珍宝一般，不肯撒手。
叶子苓见哄着没用，脚步一点，眨眼间已经来到他的身侧，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点了他的穴位。
慕衡一愣，双目倏尔睁圆，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叶子苓……你要干什么?”
“我还没同意呢……住手!不准解开……”
叶子苓神情肃然，指尖掐诀，与他解开了契约。
她身形一晃，瞬息间消失在他的眼前。
......
妖都，神泉山洞。
叶子苓身姿矫捷，一跃进入神泉。
神泉内部是个偌大的山洞，四周围拢着厚实的雾霭，遮挡住了所有视线，隐约中增添了一股神秘感。
叶子苓顺着石壁一路行进，最终停在了最深的洞口处。
神泉中央，有一汪巨大的水池，池水清澈见底，但底下却有一股赤红色的暗流在滚动，不停翻滚着，散发出骇人的威压，已经开始冒烟。
是火山岩浆。
她眉头紧蹙，屏住呼吸，一步一停，不断向下方观察着。
很快，脚下的碎石不停的在地上震动，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池子中央，岩浆几乎覆盖了干净的池水，周围温度灼烫，空气中充斥着浓郁刺鼻的硫磺味。
“涂瑶，我等你很久了。”
一个冷峻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空灵飘渺，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令人闻之胆寒。
这个声音好熟悉。
源源不断的碎石从池水中浮起，在池面至上组合成一座石桥，屹立在她面前，尽头是一个漆黑的漩涡。
漩涡中，火焰组成一黑一白的太极，缓缓旋转，散发着惊悚的气息。
这是神泉的泉眼，能撕碎一切东西，靠近一步，就会吞噬人的血肉，将其撕得片甲不留。
就连灵魂也会被吞噬，无法轮回。
等同不复存在。
“清柏，别来无恙。”叶子苓朝讽一笑，手下的长剑微微握紧，踏上桥面，缓缓往漩涡走去。
漩涡中央的男子缓缓升上，一身月白长衫迎着光辉，映衬着他俊朗的容颜，此刻他只是一道幻影，浑身却散发着强大的戾气。
“你还记得我。”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如同千年寒冰，“怎么？要来和本座同归于尽?”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神情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酷，“你倒是一如贯往的聪明。”
当时他在天界自焚，区区小火，只能毁掉他的肉身，而他的元神早以潜入神泉之口，与它融为一体。
此刻的人间和天界面临的危机，也是他的杰作。
既然苍生负他，她也负他，不如与黑暗同流合污，将这世间一并毁灭。
三界曾经也是他的心血，若是被人夺走，他宁愿毁掉也不想落入别人手中。
叶子苓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声音透着丝丝冰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清柏面色陡沉，眼底闪过一抹阴霾，嗤笑一声，“慢着。”
他忽然抬手，阻止了叶子苓继续前行的举动，清冷的面孔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今日是苓儿的生辰，本座送你个礼物。”
男人负手而立，站在漩涡之上，神态妖魅，嘴角弧度渐深。
原本高贵庄严的气质被一股腐朽堕落所覆盖，即使是穿着贯往的白袍，都掩饰不了那股难以抑制的邪恶气息。
明明曾经，那么清隽儒雅的人，为何变成了这幅样子。
是杀戮，是权力，是私欲和贪念。
叶子苓眼睛微眯，眼神冷漠如刀锋利，“废话少说，我赶着送你去死。”
男人转身，朝着漩涡下面的池子走了两步，俯视着池面，低低笑出了声：“别急。”
池上的热气突然散开，池面凝聚成平整的画面，上面的景象清晰呈现在叶子苓的面前。
她身形骤然顿住，眼眸剧烈收缩，眼中迸射出骇然的光芒。
这是……如今的京城?
她在池中看见了宫中的弟子拼死守城的画面，他们被妖族围困，正在苦苦支撑。
而他的哥哥和族人，正被挂在城墙上，一刀刀割着身上的血肉，惨叫声不绝于耳，凄厉恐怖。
她看见了自己景怀哥的脸，血肉淋漓，鲜血染红了半边脸颊，眼中满是痛苦，却没吱一声。
清柏看着她痛苦的神色，眸中透着一股得逞后的愉悦，语气放肆张狂，“本座送你的礼物，可喜欢?”
叶子苓双眸通红，心里像被一把烤得赤红的匕首狠狠地剜了又剜，疼得钻心蚀骨。
她呼吸紊乱，胸腔不停起伏，恨不得将他敲髓啃骨。
“清柏，你有种冲我来!”
“折磨他们，有意思?”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她咬牙切齿，身后的元神逐渐凝结，散发出强悍的威势。
男人微微挑眉，“怎么？想和本座同归于尽?”
清柏忽然闻到了某种莫名的清香，上扬的嘴角忽然一抽，眸底的冷意瞬间爆发。
梅花?
两人身上的气味倒是越来越相近了。
“你竟与他做了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