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吗?

    挽翎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她确实意外,但并不是因为面前的人是怪盗,而是黑羽快斗直接对她自曝了身份。

    她瞧了瞧面前人湛蓝色的眼眸,试图从中发现些异常。

    但一无所获。

    挽翎张口,或许是嗓子长时间未进水的缘故,她的声音还是哑得不行:“是...是挺意外的。”

    “如果吓到你了,我很抱歉。”黑羽快斗转而拿起旁边的托盘,他的唇角似是无意识地弯了弯。

    “先吃点东西吧。”

    伴随着他的动作,甜丝丝香喷喷的饭菜味更加浓郁了。

    挽翎眼睛一亮:一碗热气腾腾的虾丸鸡汤,上面浮着碧绿的香蒜和葱叶。一碟奶油卷心酥,亮晶晶的表皮上铺着一层黑芝麻。

    还有鲜鲜嫩嫩的鸡蛋羹。

    黄澄澄的,像丝绸般顺滑。

    挽翎的目光刚触及这份银鱼水蒸蛋,就被它给紧紧黏住了:(づ′▽`)づ

    食欲一振,挽翎下意识地用尚且完好的左手去拿,却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力道束缚了自己的左手。

    她垂眸,看见左手的手背上抹了碘酒,扎了针,再顺着针头的管子往上看,是挂着的输液瓶。

    黑羽快斗提醒她:“你别动了。”

    挽翎把左手收回来,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输液?”

    “消炎。”快斗用一种耐心的,安慰似的语气告诉她,“防止炎症感染等等。挂完这瓶水就好了。”

    挽翎轻轻“嗯”了一声,犹豫了几秒,小声说:“谢谢你。”

    虽然挽翎的声音不大,但这间安静的病房里面就他们俩人,黑羽快斗应该可以听到。

    但他置若罔闻。

    挽翎心里猜测:或者是他觉得不需要对她的感谢做出回应吧。

    快斗把手里端着的托盘往挽翎眼前递了递:“你想先吃什么,我替你取。”

    挽翎刚想说“蒸鸡蛋”,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弯,她突然想到对方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那就麻烦你了。”挽翎客气地笑了笑,把目光投向那碗金灿灿的鸡汤,“我有点渴,想喝点汤。”

    黑羽快斗颔首,很自然地拿起碗,用勺子舀了一个糯米团子似的虾丸,连带着鲜美的汤汁。

    汤面上飘着白雾----有点烫。

    挽翎看见快斗就木然地等待着这一勺汤变凉,并没有吹吹气让它更快降温的打算。

    或许,他认为俩人的关系不足以亲密到让他吹汤的程度。

    挽翎看着那修长用力的手指握着瓷白的汤勺,快斗的手背几乎和勺子的颜色一致,微微凸起的青筋像是山脊,有着极致的令人着迷的美感。

    这双手,就像是艺术品。

    不应该被毁坏。

    挽翎又想到自身----左手扎针,右手被裹成一团,她还不知道绷带拆开后,会是什么样子。

    挽翎又开始莫名地觉得难受了,眨眼的时候,左眼仍然隐隐约约地泛着疼。

    她见黑羽快斗举着勺子,抿着唇,在无言地等汤变凉,于是忍不住打破这份沉默的尴尬:“可以了。”

    快斗瞧了她一眼,又敛眸看了看仍然冒着热气的虾球,抬眼,用一种“你确定吗”的疑惑眼神望着她。

    但他顺着挽翎的意思,把勺子举到她的唇边。

    挽翎毫不客气地张嘴,对方正好把一个虾丸,带着鸡汤,送进她的嘴巴里。

    唇瓣闭合,然后,挽翎眉头一皱,牙齿咬下去的同时,她发现自己大意了。

    好烫......!

    不仅是舌头,好像连坚硬的牙齿都感受到这份灼热。口腔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跑。

    一时半会儿,吞也吞不下去,吐又不好意思吐出来。

    黑羽快斗就看到少女苦着一张脸,鼓着腮帮子,五官拧成了一团。

    他伸出手,掌心在挽翎的下颌处接着,像是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吐出来吧。”

    挽翎缩了缩脖子,犹豫不决。

    黑羽快斗又催促:“赶紧吐出来。”

    挽翎拿定主意,闭着眼睛,食不知味地迅速嚼了几下,脖子一梗。

    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把嘴里的东西草草咽了下去。

    然后,不单单是唇齿,挽翎觉得自己整个喉管都开始烧起来了。

    看见少女的选择,黑羽快斗一顿,没说什么,默默收回手。

    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像是蝶翼一样收拢,掩盖住他深沉的目光。

    他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从和田挽翎醒来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所有细小的反应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包括她的视线在每一道食物上的停留,包括她对于黑羽快斗每一句言语下意识作出的反应。

    细节骗不了人。

    口说无凭。在对待这件事情上,黑羽快斗倒是和那些侦探的观点达成了一致。

    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观察,相信自己的感觉。

    他想调查她,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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