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是出于对晋王的信任也好,是慑于他的淫威也罢,有人开始放弃了逃跑的想法,慢慢的回家,关门闭户,自觉隔离。

    下了城走在大街上,到处是狼烟地动。

    一面,有人将瘟神的图样在用火焚烧,有人对着瘟神烧香磕头祈祷。

    中国人的信仰就是这么有意思,瘟神降临,我要祈求你回去吧,饶了我们这些小百姓吧。

    结果你不回去,那说不得,我揍你个舅子,我烧了你,以示惩罚你。

    你有用,我拜你,你无用我弄死你。

    杨广没有制止这种颠倒的行动,烧也好,拜也好,最少能给百姓一个心理慰藉。

    现在百姓的心理需要疏导慰藉。

    不但不要压制制止,杨广在想,自己需不需要也烧几个瘟神,做个表率?这事还是阿柔做的好。

    来到了县衙,紧急召集县里所有的郎中会诊。

    老天眷顾,不是恐怖的鼠疫,不是天花,只是洪水过后污染了水源地霍乱。

    霍乱的传播方式也不复杂,不是依呼吸,一个是依靠水源,一个是依靠人的粪便排泄物,还有一个就是带菌人的直接接触。

    而且这家伙还最怕酸,可谓是世界有名的瘟疫之耻。

    这个病,前世的杨广还真知道他的病理原因,在城门上公布的几项办法,就是预防控制治疗霍乱的最佳方法。

    霍乱的主要致死的原因就是高烧,还有上吐下泻的脱水。

    只要把人的高烧降下来,控制住呕吐,和盐水抑制住脱水,就没事了。

    这要是搁这后世,几瓶兑上退烧药的生理盐水下去,那就万事大吉了。

    但这个时代实力科技他不允许啊。

    在阿柔担心的目光里,轻松的摘下劳什子的口罩,喝了一杯对了少许食盐的开水,开始安排下一步的措施。

    “前期的防疫工作,诸位做的好,可谓劳苦功高,我这里代表皇上,代表天下苍生谢谢诸位了。”

    说完一弓到地。

    各级官员纷纷起身闪避不敢受。

    “但现在,进入了抗疫攻坚阶段了,只要我们扛过去,我们就取得了和瘟神斗争的伟大胜利。大家加一把劲,咬咬牙,挺过去。”

    面对杨广的信心,所有的人,都斗志昂扬。

    一个老郎中站前来建议:“王爷先期的防疫政策,取得了决定性的关键,我们这些人日夜琢磨,更对眼前的霍乱进行了跟踪调查,发现正如王爷所说,霍乱只是从饮食和粪便上传播的。而发病之后,只要给药治疗,就能好转。

    既然如此,王爷,是不是放开管控,以恢复民心,同时也方便大家自动取官府施舍的药,节约人手?”

    这样的居家隔离,实在是困难重重,从蔬菜柴草,到日用人心,都不利。既然霍乱不是空气传染,那就没必要再施行这居家隔离之法。

    尤其是这么多的人口生活所需何其之多,全靠官府供给,自己转眼就会破产。

    让商人们站出来调剂,对自己的衙门财政压力也有巨大的舒缓作用。

    “老先生提的有道理,那么,我们要求家中有发病的,立刻寻找地方集中隔离治疗,其他的人,再在家隔离两日,咱们就放开隔离,恢复百姓正常生活。”

    看向杨素:“国公的军队依旧要保持状态,随时发现乡村有患病者,立刻抬来县城隔离安置。”

    杨素点头:“尊王爷令旨。”

    一个个病人被强制抬进了大悲寺,进行隔离。而随着一个病人的抬走,就是一场生离死别的哭喊。

    不管官府怎么解释,依旧消弭不了百姓对瘟疫恐惧,对官府的不信任。

    在他们看来,亲人抬进隔离点,官府就会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但大局如此,士兵和衙役如狼似虎,暴王坐镇凶神恶煞,谁人敢反抗?

    但好在不久解禁了,百姓们又可以上街正常生活了,而百姓们看到更大的安慰是,官府在各个要点,设立了施舍中药的药棚。还有就是一车车的粮食,还有一车车晋王生产的醋运进来了。

    有了救命药,大家心安,有了充足的粮食供应,大家心更安。

    以工代赈继续进行,工作重点就是打扫清理卫生,严控百姓卫生习惯。

    县城里似乎瘟疫在逐渐减少,但乡村开始有大车将病人拉进城中,送到大悲寺中隔离。

    而每一辆大车边上,都紧紧跟随依依不舍哭哭啼啼的亲人。这种状况,让人实在揪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股谣言在百姓中传出。

    暴王为了防止瘟疫扩大,竟然残忍的将生病的都拉到大悲寺里去,不是治疗,而是悄悄屠杀掩埋了。

    这个谣言一出,更加人心惶惶,有不少生病的家属,宁可冒着被传染的危险,也要把得病的亲人藏起来。要死,亲人一家大家一起死,最少到那个世界,互相还有个照应。

    听到这个谣言,杨广很头疼,最终不得不决定,对大悲寺施行开放,让那些有亲人在里隔离救治的,可以参观探望。

    但严格规定了探望的时间人数,更不许任何人靠近接触到自己的亲人。

    一排探望的人,排好了队,首先在门口,要必须佩戴口罩,先用带着醋的水洗手,然后被人带领着,进入大悲寺。

    整个大悲寺所有的房子乃至院子里,都已经躺满了人,呕吐粪便弄得整个大悲寺臭气冲天。

    自愿的僧侣和衙门里的官人士兵,不断的在清理病人的呕吐物和排泄物。

    而郎中们,不断的给病人把脉诊治,不持辛劳。

    药店里重赏之下的伙计,在靠墙的地方,排开了一溜大锅,煎熬着不同的药材,然后按照药量送到病人的身边,让病人服用。

    没有吵闹,没有混乱,所有的人都在井井有条的奔忙着。

    一个柔弱的可人,在指挥调度着这里的一切。

    大家见过她,她就是晋王身边,那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女孩。她清瘦了不少。

    这时候,一个郎中欣慰的汇报:“东庄里的王二狗可以离开了,请小姐通知他们的家人来接。”

    正好,探望里就有王二狗的亲人,双方见面相拥一起喜极而泣,郎中再叮嘱了恢复其间的饮食注意。

    然后阿柔亲手将两包药交给他的家属,仔细叮嘱用法用量。

    一家人欢天喜地的回家了。

    又一个郎中神情黯然的禀报:“小姐,李二蛋不成了。”

    一具尸体被抬出了病人群,几个和尚合十超度,然后抬到后院,后院焚化的大火再起,看着让人压抑。

    阿柔吩咐文书:“写明病状其中救治的过程和手段,注明死因,是由哪位郎中先生主治,然后派人通知他们的家属,将这备案一并交给他们家属。如果他们家属有什么疑惑,可凭借此备案到赈灾衙门咨询。”

    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一切都是那么的公开透明,让所有参观者无不心悦诚服,谣言,在强有力的事实面前,不攻自破。

    谣言的危机解除了,但新的危机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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