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被太监们七手八脚地抬进了寝宫,但冯纯志却摇头阻止了:“将王爷抬到偏殿暖阁里去。”

    总管太监当时惊讶:“先生,偏殿暖阁自从王爷上任之后,几乎就没有更换家具设备,更缺乏打扫。不适合病人休养吧。”

    冯纯志正色回答:“因为王爷的病,不适合与女子接触。”

    总管太监赶紧点头:“那我立刻命人更换设备账幔被褥,仔细打扫。”

    冯纯志再次坚决摇头:“不要那么做,只要把地扫干净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擦拭清扫。”

    总管太监就疑惑的看了再看冯存志,但这个跟进来的狗头军师,是王爷绝对的心腹,王爷那真是和他做到了几乎形影不离,言听计从。

    既然他这么吩咐,那就按照他说的做吧。

    进了偏殿暖阁,看着已经有些发黄的帐幔纱布,还有炕上那已经有些褪色的被褥,再有那茶几桌椅上薄薄的尘土,冯纯志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就应该是这样。”

    然后走到窗前的桌子前,看到一把瑶琴横卧,阿柔技艺难耐,就想擦拭演奏一曲。

    结果冯纯志赶紧阻拦,然后用他手中的羽毛扇柄,挑起了一根琴弦,嘣的一声挑断,这才在大家惊讶的眼神里宣布:“准备接驾吧。”

    晋王突然暴病的消息,被紧急传进了皇宫。

    当时杨坚愣住了,手中拿着的奏折都忘了放下,嘴中不信的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昨日不还好好的吗?虽然江南回来瘦了黑了,但精神却更加旺盛了,身子更加结实了,这怎么说病就病了呢?可请了郎中诊脉了?什么情况?”

    通报的晋王府总管太监磕头回答:“随着王爷身边的冯先生,就是杏林高手。王爷突然得病昏倒,就是冯先生紧急抓药,转眼间就救醒了的。据冯先生说,在江南奔波大半年,劳心劳力,已经神情疲惫憔悴,只是重担在身压住了这些病痛,没有松懈才能坚持。

    这一次回京交卸了差事,还得到了皇上的肯定嘉奖,一时间精神松懈了,结果这病就突然间爆发了。”

    杨坚嘿了一声:“朕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这样的解释,杨坚是理解的。

    因为在原先戎马征战之中,有许许多多的万人敌大将,常年战阵厮杀生龙活虎。但千万不要停下来,往往只要久无战事,精神松懈下来,几乎每一个大将都会立刻病倒。

    这就和长跑的人,只要脚步不停,几乎就可以一直跑下去。但你只要停下片刻,立刻就会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而往往这样的病,却最是凶险。

    “快快快,传太医,快去通报皇后,传旨太子过府探望。”但转而就站了起来:“更衣摆驾,朕要和皇后,一起去探望这个大功臣,可千万别立功之后,有个三长两短。”

    整个皇宫立刻轰动了起来,不一会儿皇上皇后带着御医,还有整车整车的药材,浩浩荡荡急匆匆的来到了晋王府。

    萧妃带着合府人等门外接驾,

    皇上皇后急匆匆的挥手:“起来吧。快说说,我儿的病情如何?”

    一面陪着往里走,萧妃眼圈发红:“劳父皇母后挂念,吃了冯先生的一副药,已经平稳了。”

    然后看着皇上和皇后急匆匆的直接奔自己的寝宫,萧妃连忙提醒:“父皇母后,王爷在偏殿暖阁修养呢。”

    杨坚一愣:“怎么安置在那里?怎么不安置在寝宫?”

    萧妃回答:“王爷从江南回来,只跟臣妾和孩子们欢聚一晚,然后要处理善后在京的事宜,就搬去偏殿暖阁办公了。

    杨坚再次嘿了一声:“这个傻孩子,朕给他放了三天假,他也这样拼命,不累死他才怪呢。”嘴上这么抱怨,但心中是无比喜欢的。

    急匆匆的转向了偏殿暖阁。

    进了暖阁,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尘土的味道,再看胀缦纱布,已经微微变黄。

    看到窗前一付瑶琴,上面已经略有尘土,一根琴弦还断了,可见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欣赏他发出的美妙乐声了。

    这时候皇后已经扑到了杨广的床前。

    杨广早就被通知叫醒,见到父皇母后来了,挣扎着起身就要起来拜见迎接。

    独孤皇后赶紧摁住他:“躺下躺下。”然后看到已经有些旧了的被褥,当时心疼的大叫:“我儿何苦如此艰苦,这样的旧被褥怎么能用?”

    杨坚也发现了被褥的陈旧,却只是微笑不吱声。

    杨广有气无力的解释:“天下多事,想一想江南灾民还没有彻底的恢复往日的安稳,孩儿怎么忍心浪费。这床被褥还能用,就用着吧。”

    独孤皇后泪水连连,责备自己的丈夫:“都是你,教导出这样的孩子,让孩子学你的样子受罪,你这个父亲不称职啊。”

    结果他这样抱怨,刚刚还忧心儿子病体的杨坚却得意的大笑起来:“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教育的好儿子,这是国家的幸事啊。再说了,皇儿说的对,天下还有那些百姓吃糠咽菜,衣不蔽体,我们能有这样的住所待遇,已经相当不错了。好,很好。”

    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头:“来,再说一说你对灾区以后的安排打算。”

    独孤皇后当时就不干了:“皇上,你还有完没完,孩子都这样了,你不让他好好的休息养一养,你要累死他呀。”

    这时候杨坚一拍额头:“朕是欢喜的过了。好好好,让他好好的休养,等修养过后,我们父子在深谈。”然后站起来:“孩子的状况已经看到了,留下一班御医日夜照料,咱们在这里,孩子们还要陪着伺候咱们,多事了多事了。咱们回去,让孩子好好的休息。”

    结果刚说到这里,杨广又挣扎着起身,然后直接跪倒在了床上:“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要请父皇恩典。”

    “什么事都好说,你先躺下歇着,等病好了,咱们父子再聊。”

    这时候,杨广真情流露,流下了热泪:“父皇,儿臣的病有在江南积劳成疾,因为重任在肩压着,没有犯。这回经轻松就发了。但真正引起这场大病的,却另有原因,还请父皇稳坐听儿臣说。”

    一听说这场病还另有隐情,杨坚和独孤皇后就重视了起来,知道病根才能对症下药,让病好的更快。

    再次坐到了杨广床前的椅子上:“你躺下,慢慢的说,我和你母后听着呢。”

    杨广依旧跪着:“儿臣先请父皇答应儿臣一件事,儿臣才能躺下,才能向父皇禀报儿臣的病因。如果父皇不能答应儿臣这件事,儿臣就跪在这里,并且再也不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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