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路,果然下起了晴天雨。

    豆大的雨点顷刻间噼里啪啦地落下来,路上的行人多数都没有带伞,便以手做遮挡,堪堪挡去眼前的雨幕,纷纷跑到最近的屋檐下躲雨。

    唐元元是被李妈妈直接从店里请到县主府的,自然也什么都没带,顾七郎更是两袖清风。

    他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高高抬起,利用宽大的袖袍盖在她头上,为她挡雨。

    只是雨水汹汹,两人还未躲到近处避雨,衣服下半部分已经被淋湿大半。

    “顾珍宝,你的衣服湿透了。”

    唐元元双手捧着他的衣袖,抬头瞧着罩在自己头顶上的那宽大袖袍,已经在往下滴水。

    自己则是被他牢牢护在底下,除开下摆湿些之外,头脸干干净净。

    反观顾七郎,浑身湿透大半,轻薄的衣料偎贴在身上,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尤其是为她挡雨的臂膀,由于高高抬起,衣服贴在微微隆/起的虬结肌肉上,随着流畅的线条一路往下至结实的胸膛。

    他听到唐元元关心他的话,唇角轻柔上扬,故意将身子往外走了些许,倾盆地雨水转瞬间浇到头上,惹得唐元元顿时心疼不已。

    “呀!你整个都被淋的湿透了,快些找地方躲雨,否则会生病的!”

    她赶忙回身环抱住他,伸出一双小手替他抹着脸上的雨水,当他的眼睛,拉着人往不远处的一处屋檐底下走。

    柔软的身体紧紧护住他,体温源源不断从她身上传过来,顾七郎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了,腾出一只手拦着她的腰,真的就像被雨水冲刷地看不清路似的,由着她带着自己往前走。

    “雨太大,埋没眼睛,我看不清,你带着我走吧。”

    头顶传来淡淡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害怕,唐元元一想到他第一时间替自己遮挡雨水,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保护欲,抱紧了他的腰,重重一点头。

    “嗯,我会保护好你的!放心跟着我!”

    说着,她巴巴地领着人来到那处屋檐底下,才算是得以避雨。

    只是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唐元元上半身还算干爽,裙子倒是湿透,缠在腿上难受不好走路。

    顾七郎则是浑身都在滴水,他今日穿着一件玄青色的翻领长衫子,料子上绣满了枝枝蔓蔓地水莲根茎的暗纹,雨水顺着这些纹路洋洋洒洒地流到脚边,聚集起了一汪小水洼。

    “你别动,我帮你拧一下水!”

    唐元元拉着他刚到屋檐下,没顾得上整理自己,便是心疼地立刻要蹲下替他拧衣服。

    他的衣服实在湿透,这样下去会生病的,上次爬山的时候就遇到过暴雨,为了救她,他硬生生在雨水中生抗了几次撞/击,虽然他只字不提,但唐元元总是惦记着,生怕在淋一回雨,留下旧伤。

    然而手上伸过去,就被他攥住,抬头看去,就见他正拧眉安静注视着她,眼底蕴噙着丝丝情愫,眼神灼/热,让唐元元觉得身体有些莫名的发烫。

    “不要做这种事,站起来。”

    他淡淡地语气,说话间一把将她拉起来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大掌捧着她的后脑,把人整个人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晴天雨,来的快去得也快,衣裳一会便会晒干的,我不想你做这些侍奉人的活计,若有,也该是我来帮你。”

    轻柔的语气满是偏宠与疼爱,唐元元乖乖靠在他怀里,小手不自觉环抱住他宽阔的背脊,上下摩/挲。

    两个人都湿漉漉地,心却彼此间依偎在一起,抹了蜜般,她觉得连周围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他说的没错,这场雨确实来的快,去得也快。

    只是在这里躲雨的片刻功夫,天空便已然由阴转晴,大太阳复又高高悬挂天际,烈日高照,继续烘烤着大地。

    由于是夏季,两个人穿的轻薄,只是一会儿,衣裳就干了大半。

    顾七郎盯着她脸上一缕未干透的头发,笑道:“记得上次我说过的话吗?”

    哪个上次?唐元元成天的忙碌,如何能想得起来,便疑惑地望着他。

    他把黏在她脸上的那缕发丝拿下来,缠绕在手指上把玩,细长洁白的指头上就像缠了条乌黑灵活的小蛇。

    “我上次说,你的发质太糟糕,我很会养头发,这段日子,我从外头采办的药材终于到县城了,费了不少时间,只怕是你根本没当真或者早就把这茬给忘记了。”

    唐元元小脸一晒,她还真给忘记了,确切说根本没当真。

    当时两个人计划着要上山采摘赤叶雪兰,她还当顾七郎逗她的玩笑话,便没走心。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记着这件事,真的要给自己护理头发吗?

    心头软乎乎地一塌糊涂,她呢喃着道:“你竟然真的记在心里啊…”

    他有些好笑,“所以我才说你根本没把我说的话当真,我却记得清楚。”

    “对不起,我错了。”她冲他小小吐舌,撒娇道:“你对我这么好,该是不计较的吧…”

    顾七郎静默半响,忽然将人一把带着腰拢到自己这边,紧紧/贴着自己,长长的睫毛垂下,深沉的眼眸看着她。

    明明是淡漠的语气,他的容色却洋溢着浓烈的情/趣,带着引/诱,“你是不是把我想着太良善了,我挺计较的。”

    察觉他的动作,唐元元连忙双手曲起,尽自己最大努力,抵在他胸膛上,不然真就毫无保留地贴/上去了。

    脸红红地揶揄道:“那你想怎么样啊…”

    他没说话,忽然两手环着她的腰,唐元元直觉双脚顷刻间便离地,失去重心。

    不由得惊呼出声,下意识环抱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顾七郎常年早起练武,身体结实硬朗,轻轻松松就将她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紧接着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微凉的薄唇贴着她濡湿的颈子,沿着锁/骨慢慢往上,直到耳后根停下来。

    温热的气息带着轻柔地颤栗,宛如藤蔓般缠绕上来,唐元元浑身的肌肤立时绯红,推举着他的脑袋,不敢抬头,生怕别人瞧见这一幕。

    这人自从她说过爱如珍宝这句话后,本性暴露,与她在一起从来不在乎旁人,经常对她上下其手,怎么开心怎么来,搞得唐元元时常呼吸困难,觉得难为情。

    就在她觉得快喘不上来气时,他把她放在地上,眼不错地望着脖子那处红印子,终于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容色姣好,就像一块美玉。

    “现在,我倒是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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