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珍宝,你太讨厌了!”

    浅淡的语气叫唐元元听了想打他,如此想着,她真的扬起手锤了他一拳,却是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大白天的,你不怕人瞧见啊?”

    这话叫顾七郎笑得更放肆起来,“我与我自个未来娘子恩恩爱爱,谁管得着。”

    唐元元一口气梗在喉头,这人要是辩论起来,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歪理一堆,她自觉说不过他,便由着他去。

    两个人在这里磨/蹭一阵,衣服都干了。

    顾七郎这才放开她,笑道:“没时间找我,就让小黄给我带个信,我过来找你。”

    “做什么?”脸蛋还兀自红着,她扁扁嘴,没好气地问道。

    “帮你养头发啊傻丫头。”

    说着,他伸手捏了捏她微红的脸蛋,“既然这边事情已了,我送你去店里,正巧我也有点事要忙。”

    “哦,好吧。”唐元元嘟着嘴转身,跟着他回去。

    顾七郎觉得好笑,淡淡问:“怎么,听你的语气有些不情愿回去,与我没待够?”

    小心思被戳穿,她立马给自己打掩饰,摆着手干笑。

    “才不是,与你待着,总是被你牵着鼻子走,我巴不得赶紧回去,店里一大堆事等着我呢!”

    他眯起眼睛道:“这样挺好,你与我在一起不用动脑子,你有我。”

    唐元元听着暗地里扁嘴,心里却很是甜腻,被人宠着,原来是这样的感受,她悄悄捂着急速跳动的心脏,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把她送到食肆门口后,顾七郎便与她分开了。

    唐元元看着他走远,身影直到消失不见,才甜甜笑着转身进了店里。

    离开了唐元元,顾七郎早没了与人调笑的兴致,冷清的面庞布满冰霜,阴霾的双眸仿佛融着终年不化的寒冰般,透着一股子锋利。

    走至书院不远处,后门口早就等着的小书童看见他,老远便小跑着过来。

    冲着他躬身一礼,低声问:“公子,三只獒犬现下如何处理?”

    “人还活着吗?”他冷淡地一边走一边问。

    小书童顿了顿,没回话,顾七郎瞥了他一眼,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

    转而问道:“柳沛之可否来过?”

    “来过,留下话后便离开了。”

    小书童随着他走进书院后门,快步上前推开门,躬身候着。

    顾七郎背着手走进,淡淡地语气,“说。”

    “柳公子说要您放心,县公主府上的事他自会照看着,断不会叫唐娘子受了半分委屈。”

    顾七郎面无表情地听着,想起那个庶出的六小姐李明婉来。

    那张脸温婉可人,纯善的眼底深处,却涌动着诡诈,比起李明玉,她更像是披着柔弱皮囊的狼。

    只可惜,都是从世家大族长起来的黑苗子,身上流着的从来就不是纯白的血,她再如何伪装,在他这里也掩盖不了。

    慢慢停步,转身与小书童吩咐下去,“找两个人给我盯紧了县主府上的李明婉,若有异动,不要轻举妄动,与我通传在行后话。”

    “是!”

    小书童领着差事退下了,顾七郎则是抬步继续往自己屋里走。

    屋内只剩下墨云一个了,再也不敢上前卖弄任何,恭恭敬敬地与他奉茶。

    “先生喝茶,外头炎热,我已为您准备好了熏烘好的新衣裳,也冰镇好了凉茶,您若是方便,这便侍奉您换上好生歇息吧。”

    顾七郎这才眼不错地盯着她,静静地看了半晌,墨云战战兢兢地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他语气很淡,又充满冷漠,“给你讲个故事,在我还年少时,也有个像你般这样的女使侍奉我左右,只不过她的下场很惨,你想知道吗?”

    “奴婢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敢妄自猜测您的心思,请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墨云恭敬地双手捧着他要换洗的牙白衫子,想到三朵云就剩了自己,再也不敢擅自存了别的心思,吓得连忙跪下表忠心。

    他拿起衣服,低垂着眉眼,看着她说道:“想来王夫人该是早就教导过你们,婢子不得主母知悉,擅自引/诱主子,轻则十条鞭发卖,重则浸猪笼,经历两个同伴的事,你该是懂得以后该如何做了,事不过三,若有下次,你知道下场。”

    “先生教训的是,婢子谨记在心!”

    他走至内室,淡淡道:“往后你便在我娘跟前侍奉吧。”

    “是!”

    现下正是即将闭市的时辰,宴丰食肆里的食客却还是坐的满满当当。

    唐元元回来后特意问过红儿,庄弘去了哪里。

    红儿疑惑地摇头,“掌柜的,管房说是八角没了,要去采买一些回来,交代我们好生服务客人,便出门去了,他说一会就会回来。”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一颗心却越来越往下沉。

    来到后堂,她站在灶火跟前思忖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试探一番。

    便耐心等着庄弘回来,也没有等多久,他果真背着一个包袱回来,里头是满满一包袱新鲜的八角。

    看见唐元元回来,满脸惊讶,立马迎上来。

    “掌柜的如何这么快便回来了?县主府的月内食不是还需要一些时辰,可是遇着事了?”

    唐元元不动声色地细细瞧着他,脸上带着笑,“是遇到了一些私事,已经解决了,只不过月内食不能再做了,便提早回来了。”

    庄弘与她应着,倒也瞧不出异常。

    她便笑着挽起袖子,说道:“正巧,赶在闭市前,我想新做一款茶果子,名字我也起好了,便叫做荷花酥。”

    “咱们的碧落不是卖的很好,可是赶不上趟儿了?”庄弘一听这话,眼珠转了转,但又立马迎合着她说话。

    唐元元瞧在眼里,面上不显,心底却逐渐感到失望。

    这个人办事能力很好,价钱也合适,单论行事风格,极对她胃口,到头来却是对家派来的卧底,她不禁觉得有些遗憾。

    “碧落是卖的很好,但是人的口腹哪里有满足的,这款吃的久了总会腻歪,我们也该适时推陈出新,跟上食客们的需求才是,不然食肆的经营便会止步不前了。”

    “您说的是!”庄弘附和着说,继而试探地问:“那我可否观摩一二?”

    唐元元静静看着他,在他觉得不自在时,忽然拍拍他的肩膀,笑了。

    “也不是难做的步骤,自然可以在旁观摩,正巧,我觉着茶果子碧落的比例有些不对,也想重新改良一下呢。”

    说着,她笑着看庄弘,就见他眼皮稍微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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