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不错,就是这样。”

    唐元元看着她把牛脊骨依次下入锅内熬煮,又按照步骤开始做下一步,满脸赞赏。

    双儿毕竟会做饭,很多基础的技能她全都具备,唐元元教起来也就事半功倍,不需要像齐顺顺那样,什么都要从基础教起。

    开了好头,接下来就好办。

    先是牛脊汤,然后是红油卷饼,蒸饼子,红枣面疙瘩,果子碧落,荷花酥,荤素包子,馒头,各式各样的副菜,小菜。

    等把这些一样一样,全都教给双儿后,太阳就快要落山。

    今天只是开了头,若想把这些全都融会贯通,双儿还差的远。

    而且,这里面有几样食材不是当天就能做出来的,需要提前准备所要用到的各种配菜,然后才能做出来。

    就比如蒸饼子,要完美的做出来,就需要提前浸泡糯米,还要绷蒸子,这是最重要的一步,味道好不好,全看绷的蒸子手法娴不娴熟,所配套的四样小菜和浇头,也要提前做好。

    这就需要时间,双儿是不可能只用一天就学会的。

    双儿一下子知晓这么多菜,确实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洗了手后解下臂绳后,不由得感慨万千。

    “啊…我原来以为做饭就是个很普通的活儿,只要会做,能填饱肚子就行,没想到今日跟着掌柜的学下来,却有不一样的收获了,这也是一门学问,若想学好学精,也是要看天份的。”

    这话唐元元同意,“是的,就比如精细的雕工,不仅要能静下来有耐心,雕工也要娴熟,还要求厨师有一定的眼光,因为同样一道菜,这个厨子做出来可能是一件供人欣赏的艺术品,换做另外一个人,可能就是一坨…”

    她没说明白,但这个话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双儿却一下就能听懂,严重同意。

    忙了一天,唐元元的精力已经到极限,这会子已经困到不行。

    她从昨晚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睡觉,已经一天一夜了。

    一开始因为各种喜事不断,搞得精力旺盛,没有困意,现在就不行了,那个劲儿过去,她只想倒头就睡。

    双儿看着她不住地打呵欠,给身后一直没出声打扰的清儿使个眼色。

    清儿一直关注着主子的状态呢,只不过看着她们两人一直忙着,自己作为丫鬟,就没有上前打扰。

    现在主子有需要,自然而然地走上来扶住唐元元,“掌柜的,咱们先回家歇着吧,方才你们忙的时候,我已经嘱咐小厮烧好了水,回去后美美地泡个热水澡就直接睡觉吧,今儿实在劳累一天了。”

    有热水澡哪有不心动的道理。

    唐元元当即带着清儿从后门出去,几步路就回了家,还没进屋呢,心情就雀跃起来。

    双儿留在了食肆里,她学到很多,想着要勤奋苦练,就不跟着回去了。

    泡在热水里,唐元元还想着明天醒来后,先去一趟西市,买根人参回来打算给顾七郎做人参石斛羹,哪知道,就这样打算着,人便在热水桶里睡死了过去。

    她实在太困了,连有人进门都没动静。

    顾七郎在前头走着,后面跟着清儿。

    “我方才还听见水声来着,这会子没动静,掌柜的莫不是睡着了?”

    清儿有些急,“哎呀,怎么能睡在浴桶里,水凉的快,若是病了可就不好了!”

    她抬脚就要跑上前照顾,忘了手里端着托盘。

    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来隔开她,脚步顿住,抬头看去,清儿就发现顾七郎正清冷地盯着她。

    “看来救你们姐妹的命于我来说是个错误,把主子独自丢在屋中,自个在外头,跟着我的那几日看来是没学精啊。”

    声线冷淡,透着寒凉。

    清儿当即紧绷了神色,恭敬地端着托盘立马跪在地上,“先生容禀,主子一天都没吃东西,婢子想着先去给她端些饭食来喂着垫垫,加上她一宿没睡,婢子才一出门就这样睡着了,是婢子疏忽,请先生责罚。”

    清儿可是见识过顾先生性子的,他可不像唐元元那般与人为善,稍不注意就有性命之忧,是个需要谨慎小心应对的人。

    “一宿没睡?”顾七郎逐渐沉了眼神,眉峰皱起。

    “是的。”清儿便把昨夜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说完后半天没等来顾七郎说话,她也不敢抬头,更加不敢起来。

    过了一会儿后,头顶才响起那道浅淡的声线,“饭食端去厨房温着,你退下吧。”

    “是。”

    清儿得了吩咐下去,但也不敢再去近身侍奉唐元元,只得守在门口。

    顾七郎把人从水里抱起来,扯过搭在木椸上的棉巾给她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后,穿上里衣,才抱着人放在自己腿上靠着。

    她头发湿漉漉地正在往下滴水,现在不易平躺,不然捂着出了汗,头皮又是潮的,一热一凉就会病。

    他就抱着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两个棉巾轮换着给她擦拭头发。

    动作不算轻微,折腾到现在,唐元元都没有被弄醒的迹象。

    顾七郎不由地垂头看她,眼底逐渐涌现淡淡柔光。

    鼻息处有浅淡地呼吸声传来,睫毛纤长盖住了那双精明的大眼,面容恬静,睡得可真死啊…

    后半夜。

    唐元元觉得鼻腔深处堵着什么一样,气息被憋住了,很想打喷嚏。

    憋着憋着,她睁开了眼睛。

    头顶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亮着一盏柔和地烛光。

    她觉得脸颊发烫,想要抬手摸一下额头,总感觉有些发烧。

    刚一抬手,就发觉自己胳膊上压着一个人。

    她这才看清,顾七郎正抱着她的胳膊,一只手撑着脑袋闭目,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

    只是一点轻微的动静,他就睁开了眼睛。

    “醒了吗?”

    唐元元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蹭了蹭他的手,“嗯,睡得不舒服。”

    他感统很细微,只是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脸上碰了碰,就皱着眉缩回来。

    “你发烧了。”

    “我也觉得是,鼻子堵着。”

    她伸出另一只埋在被子里的手摸着自己的脸颊,觉得发烫,眼皮都感觉很重,糊住了一样。

    “躺着别动。”

    顾七郎按住她,不让乱动,起身去开门,把清儿叫进来。

    吩咐道:“去准备温水和干净的棉巾,还有冰块也取了来备着。若是没有,直接去食肆里拿,不要耽误事,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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