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内充斥黑暗,仿佛要将所有生者吞噬一般。

    付晨和诗语并肩而行,小心翼翼地没敢发出任何动静。

    重新回到楼梯口处,诗语才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说道:“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还好没被发现。”

    付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头凝视来时方向。

    确定狱卒没追来后,他才将目光投向上层。

    一旁,诗语弱弱地问道:“要上去么?”

    “嗯。”

    付晨点点头,说道:“再往上看看吧。”

    说着,他就迈步踏上阶梯,悄声对诗语说刚才的情况,“在二楼,我没能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那些囚徒各个都像神经病似得……”

    “第一间的囚徒在忏悔,第二间的在上吊,第三间则猛撞门。”

    “闹出的动静太大,我便没有久留。”

    “再往后的事情,就是你所看见的了。”

    听完这番描述,诗语对付晨的经历便拥有一定的了解。

    这时,二人来到拐角。

    诗语也对付晨汇报道:“刚刚我守在门口望风,黑乎乎的什么都没发现,也没听见任何声音。”

    “你说的撞门声,还吓了我一跳呢。”

    付晨笑了笑道:“其实我也被吓了一跳。”

    一番交流,令氛围轻松不少。

    可是漆黑的环境,依旧滋生着令人不安的情绪。

    二人来到三楼。

    付晨对诗语说道:“接下来,我打算每层都去转转。”

    “你就像刚刚一样守在门口,咱们以敲墙作为暗号。”

    诗语“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于是,二人又朝囚区行进。

    随着大门的距离越来越近,丝丝寒意渗入付晨心底。

    前方,恐怕也有狱卒驻守……

    付晨放缓脚步,抓着诗语手腕的手掌微微紧了紧,以这种方式叫对方提高警戒。

    诗语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俏脸上的神色凝重许多。

    继续前行,渐渐的她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就像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寒气,令人心底阵阵生冷。

    终于,付晨牵着诗语来到拐角。

    不出所料,走廊上确实有一名鬼狱卒。

    身形高大,穿着制服,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看不清它的面容。

    光凭这幅扮相,令人不禁起疑。

    难不成是二楼的狱卒上来了?

    付晨很快摒弃这个猜想,二楼的狱卒应该还在三号囚房才对,只是三楼的狱卒和它太过相似而已。

    眼前这名狱卒并不在巡视,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后方。

    了无生气的模样,与一具死尸无异。

    付晨静默驻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是干嘛?

    站在门口睡觉?

    一楼以上,不仅囚犯神经,这些狱卒的脑回路也不正常么?

    这时候,付晨忽然感到诗语挣脱了自己的手掌,还拍了拍自己的手背。

    他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诗语的意思是让自己进囚区查看,她来盯着这名狱卒。

    对于选召者而言,可视的鬼怪已无法带来多大的恐惧。

    未知的存在,才会令他们感到无措。

    现在,鬼狱卒就在眼前。

    即便它所散发的气息令人生寒,可诗语却并不畏惧。

    大不了打上一场。

    她相信付晨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二人合力,或许还能将狱卒反杀。

    付晨站在原地,陷入片刻犹豫。

    这一趟上楼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摸清狱卒巡视的规律。

    现在已经得知,二楼狱卒巡逻的时间,与一楼差不太多。

    只要按照今晚的效率行动,基本就不会在楼梯口碰上。

    至于它走出囚区以后,去走廊另端要做什么,付晨并不关心。

    那么,如果三楼的狱卒彻夜守在门口。

    只要不主动过来招惹,它应该也不会去楼梯那边。

    因此,届时行动前往五楼,便可以直接略过二、三楼。

    想到这,付晨不再打算进入三楼囚区。

    那些疯疯癫癫的囚徒有什么好看的?

    他再次拉住诗语手腕,略微轻拽示意对方原路返回。

    诗语没什么意见,内心暗松口气。

    毕竟,孤身与这么个鬼东西对峙,难免还是会感到不适。

    正当二人打算离开的时候,他们突然听见一道低哑的声响。

    “不打算进来看看么?”

    付晨心底一沉,脚步骤然停止。

    诗语同样浑身僵硬,目光朝侧方瞥去。

    如果没听错的话,这句话出自那名鬼狱卒之口。

    可是拥有敛形斗篷作为掩护,二楼的遭遇已经说明它的成效。

    这三楼的狱卒,为何会发现自己?!

    付晨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双眼死死地盯着狱卒。

    这是在使诈么?

    在二人警惕的注视下,一阵阴恻恻的邪笑从鬼狱卒的斗笠下飘了出来。

    “桀桀桀桀桀……”

    它又问道:“来都来了,不打算进来看看么?”

    付晨和诗语自然不会回应,只是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鬼狱卒周身阴风渐起,吹得斗笠边缘的碎布条微微飘动。

    直到这时,付晨才看清它的脸。

    那是一张如同枯木般黝黑褶皱的脸,五官着实渗人了些。

    这名狱卒的鼻子已被削去,只剩下一个血洞。

    嘴边无唇,露出一口黄牙。

    最令付晨在意的,还是它的双眼。

    眼皮被黑线缝合在下眼睑上,干瘪瘪的,似乎眼球已经坏死。

    付晨本想通过眼神,判断对方是否真的发现自己,现在只好打消这个想法。

    鬼狱卒的嘴巴一开一合,破旧风箱般的嗓音传出。

    “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们了。”

    此话一出,付晨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什么时候?

    刚出囚房那会儿?

    虽然在二楼走廊观测的时候,他就有过这个想法。

    但是这个家伙连眼睛都被缝上,怎么看见一楼的情况?

    “没想到,竟然还真来三楼了~”

    鬼狱卒扬起开裂的嘴角,笑着道:“我在邀请你们呢。”

    “费这么大功夫,真不打算进来看看么?”

    顿了顿后,它又说道:“或许,你们可以调换囚房,进入我的管辖区域。”

    “我保证,你们的日子会过得比一楼精彩许多~”

    任谁都能听出它的不怀好意。

    付晨不再犹豫,拉着诗语就打算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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