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然给黎月的，是一份股权转让的合同。
合同上说，为了让凌家能够抵抗这次的危机，她愿意将父母为她准备的股份和产权都拿出来，和凌家一起共进退，共渡难关。
看着合约里面，秦牧然让黎月拿出的资产的数目，黎月双手不由地颤抖了起来。
她记得，她刚回到凌家的时候柳如烟就跟她说过……
因为当年凌修诚将她弄丢，她在外面流落了二十多年，凌家欠了她的。
所以他们夫妻两个商议，拿出一部分资产来留给她，当做是给她的补偿。
当时的黎月拒绝了。
她愿意回到凌家，是因为对柳如烟血浓于水的亲情，而不是因为凌家的资产。
但她没想到……
凌修诚和柳如烟真的将这份给她的补偿，留住了，还下令，除了黎月本人同意，说都不能动这一部分的资金。
而这一份给黎月的资产，数字多到离谱。
看着黎月震惊的模样，秦牧然叹了口气，淡淡道：
“父亲和母亲留给你的这份资产……几乎是整个凌家资产的一半。”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以来，凌家一直都是在用一半的资产在和厉景川对抗，你就知道凌家到底被针对得有多惨。”
一旁，凌御瑾冷眸扫了秦牧然一眼，唇边冷笑：
“也还好当初父母决定将一半资产都压在黎月的名下，否则的话，凌家现在早就被你和凌青荷给败完了。”
这半年多以来，凌御瑾虽然嘴上说再也不管凌家的事情了，但凌氏集团的一举一动，他都关注着。
毕竟，就算他和凌修诚的关系再差，这凌氏集团，也是当年柳如烟辛苦保下来的，凌御瑾当然不能不管。
但，这半年来，凌青荷表面上是在帮助凌修诚，在集团的事情上忙来忙去出谋划策。
可事实上，她一直在将凌氏集团和秦氏集团绑定，将两个公司，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
如果秦家倒了，凌家也不能苟活。
凌御瑾知道她的小把戏，却从来懒得管，就是因为他知道，凌氏集团，还有一半的资产，在黎月这里。
如果黎月签字画押，这些不动产，永远都要封存。
就算凌修诚和柳如烟本人，也不行。
可现在，明显秦牧然和凌青荷已经将主意打到了黎月的身上。
他也不能再继续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说了。
“大哥，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秦牧然眯起眸子来，“青荷这段时间虽然在投资决策上面有失误，但是她的心是好的，为的也是让凌氏集团重新振作。”
“大哥你怎么能说青荷败家呢？这是不是太伤人了？”
凌御瑾冷笑起来：
“敢做，还怕别人说？”
“大哥。”
凌御瑾的话音刚落，黎月就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既然知道他们在凌氏集团做了什么，那你一定清楚，凌氏集团现在的情况。”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合同上的天文数字，眼睛有些发酸：
“现在的凌氏集团……”
“真的到了不动用这些钱，就没办法运营的程度了吗？”
女人的问题，让整个房间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现在的凌氏集团，资金链断裂，的确是很难坚持下去了。
他没想到凌修诚会那么糊涂……
男人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握着手里的合同，黎月犹豫了许久，终于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秦牧然和凌青荷：
“我可以在这张合同上签字。”
让秦牧然和凌青荷眼底都闪过一丝的狂喜！
果然！
他们今晚过来，不过是来污蔑厉景川，离间黎月和厉景川的关系的。
让黎月签字动用这些资产，其实是秦牧然想等着柳如烟死去之后再做的。
刚刚他只是借题发挥，没想到黎月居然真的同意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黎月。”
相对于秦牧然和凌青荷的兴奋，凌御瑾则是狠狠地拧起了眉头：
“做事不要冲动。”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资产拿出来了，还是没有办法抗衡厉景川对凌氏集团的攻击……”
“凌氏集团，就什么都没有了。”
眼下，就算凌氏集团撑不下去了，破产了，黎月还可以带着这一半的资产，照顾凌修诚和柳如烟一辈子。
这些钱，足够一家人继续生存下去了。
如果拿出来继续给凌修诚和凌青荷挥霍……
后果不堪设想！
黎月偏过头看了凌御瑾笑了，“可是如果不把这些钱拿出来的话，凌氏集团就会破产，母亲当年拼死保住的凌氏集团，就没了。”
见黎月这么说，秦牧然忍不住地叹了口气，“还是黎月看得清楚明白。”
“我今天给你这份合同，就是知道你会看开这些事情的。”
“如果你将这些资产拿出来，凌氏集团再和秦氏集团一起努力，我们团结一心，未必斗不过穷凶极恶的厉氏集团。”
说完，他直接拿出笔和印泥递给黎月：
“你放心，以后我和青荷做任何决定，一定会慎重再慎重，不会再让凌氏集团亏损的。”
黎月接过笔和印泥，却并没有急着将合同签下来。
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将合同，笔，印泥，全都摆在了桌子上，然后抬起头来，目光定定地看着秦牧然和凌青荷：
“这份协议我的确是可以签下来，但是我还没说我的条件呢。”
说完，她转头看了一眼柳如烟：
“妈妈变成这样，我今晚本来是没心情和你们谈论这个问题的。”
“可是，凌青荷，你和秦牧然一口一个关心母亲，但你们进门来之后，甚至都没有仔细地看一眼，母亲后背上的伤口，到底有多深。”
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直接兜头浇下来了。
原本兴奋的秦牧然和凌青荷瞬间安静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秦牧然轻咳了一声，“黎月，我们的确是关心母亲的。”
“只是……”
“别演了。”
黎月冷笑，“我做梦也没想到，母亲被人陷害，后背烂得快露出骨头了，你们两个脑子里想着的……”
她的声音瞬间冰冷如凛冬的寒冰，“居然是让我签字，将凌氏集团的钱拿出来，继续为你们这半年来的生意失败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