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康平在县学气晕的消息传回了钱府,钱如儿赶紧让小厮去把他给背了回来。

    请了郎中来看后,说没啥大事,就是急火攻心,扎了针,吃上两副药也就好了。

    钱如儿现在守在床前,抹着眼泪。

    “平郎,你快醒来呀,别吓奴家了。你可得好好的呀,再过几日咱们就要成亲了,咱们的孩子还等着叫父亲呢!”

    李康平就觉得耳朵根旁十分聒噪,睁开眼,就看到钱如儿那张哭花的大脸凑了过来,吓了一跳。

    等他想起县学的事,心下一火,反手一巴掌就扇在了钱如儿脸上:“滚,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诓骗我!好啊,好啊,我算是弄明白了,你们一家人都在算计爷。”

    钱如儿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康平。

    “平郎,你……你竟然打我……”

    茉儿赶紧来扶人。

    “姑爷你怎么可以打小姐,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你给老子闭嘴!主子说话,你一个奴婢插什么嘴!?”

    李康平那目光恶狠狠的,就跟那要咬人的狗似的,主仆两人顿时就吓得不敢说话。

    看着钱如儿一副惶恐不安,畏畏缩缩的样子,李康平心里除了嫌弃还是嫌弃。这个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待了,于是从翻身起床,披上衣服就要走人。

    “平郎,你去哪儿?”

    “去哪?哼,当然是回老子自个的家。明日我就叫媒婆过来拿庚帖,这亲事咱们黄了。”

    钱如儿听了这话,脸色煞白,身子晃了两晃就要倒下,还好茉儿及时扶着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姑爷你快来看看小姐。”

    “别叫我姑爷,从今日开始我跟钱家一刀两断。钱如儿你但凡要有点脸面的话明日就把庚帖乖乖还我,不然我非搅得你钱家鸡犬不宁,让你钱如儿身败名裂。”

    说着抬脚往门外走去。

    钱如儿怎么也想不到才几个时辰不见,那个百般温柔的夫君会变成这番模样。她忍着肚子里的不适应,跑过去拽住李康平的袖子。

    “平郎,是如儿哪里做错了吗?你要与我说这番气话?”

    “松开!!!”

    李康平朝钱如儿咆哮着:“怎么了?去问问你的好爹爹。这老匹夫两面三刀,言而无信,害爷成了整个书院的笑话。”

    钱如儿泪如雨下:“平郎,不管我爹做了什么,我的心里只有你呀,难道你不要如儿和孩子了吗!?你忘了那日在教舍里头,你是怎么答应我和爹爹的。”

    一提起这茬事,李康平更是火大。

    “我呸!当初我是脑袋被驴给踢了,才会对你这个丑八怪说那些话。钱如儿,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当初要不是你爹说能帮老子取得功名,就你这样子哪个男人愿意娶你!”

    钱如儿如遭雷击,身子摇摇欲坠,哀哀戚戚地看向李康平:“不,平郎,我不信。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你说过你只喜欢我一个,你说过……”

    “滚开,丑八怪,老子说过的话多了。就这这模样想让老子跟你成亲,简直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实话跟你说了吧,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钟我都恶心得想吐。跟你躺在一张床上,我感觉就跟一头猪睡了一觉。”

    他现在真是多看一眼钱如儿都嫌恶心。说着不顾钱如儿嚎哭,把袖子一拽,就往院外走去。

    钱如儿跌倒在门槛上,撕心裂肺地嚎着:“平郎,平郎,你不能走,咱们已经有了孩子,你不能抛弃我和他!”

    李康平脚步一顿:“那孽种你爱留就留着,反正我李家不认。”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如儿哭着喊着,突然就觉得那肚子一抽一抽地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往下坠,接着下身涌出一股热流。

    “小……小姐,你……你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茉儿已经快吓死了,赶紧去喊人。

    钱如儿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又急又怕。

    “孩子你千万不能出事。”

    钱万山出了衙门,连轿子都没坐,就那般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想他二十来岁中了举人,本想再进一步却连考三次都没中进士,只能绝了心思。

    等他卖了祖产打通了关系,才谋得平川县教谕一职,虽说只是八品小官,但也清贵端方。二十来年了,为官也算勤勉,颇受赞誉。

    可现在全完了!

    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了,打那贼厮算计如儿,入了家门开始,我钱家就埋下了祸患。

    想到这,钱万山的怒气陡然升起,脸也烧得通红,飞快地向家中跑去。

    这不刚到门口就听到府里乱成一团。

    等得知是钱如儿出事了,飞也似的去了钱如儿院子。

    就见一盆血水从屋子里端出来,钱如儿已经醒了,正痛苦地叫唤着,钱万山急得直跺脚。

    好一通折腾,钱如儿才累得睡了过去。

    “老爷,这可咋整呀!郎中说如儿伤了身子,以后再也怀不了孩子了。”

    欧氏在一旁直抹眼泪,两个眼睛哭得跟个桃子似的。

    钱万山看着面无血色的钱如儿问道:“茉儿,早上小姐明明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是……是姑爷……推了小姐,还骂小姐,小姐就……就这般了!”

    “这孽障真当我是死了吗?他那些保证都被狗给吃了?”

    “老……老爷,姑……姑爷他说不喜欢小姐,他要退亲。”

    “什么!?”

    钱万山勃然大怒,胡子都翘起来了。

    “哎哟,我家如儿命怎么这么苦啊,怎么摊上这么个畜生。老天爷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儿子三岁上没养活,女儿也受尽这般屈辱……”

    欧氏只会哭嚎。

    钱万山一脚踹翻椅子:“他李康平怎么敢!?当初他设计我家如儿在先,老夫没找他算账,还把如儿许给他,他就该感恩戴德了,竟然还敢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

    为了他这秀才功名老夫三番五次帮他筹谋奔走,丢尽了脸面,最终误入自个前程。好啊,好啊,直到今日老夫总算明白什么叫卑鄙无耻,什么叫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了呀!来人,来人!”

    钱万山一连串地喊着下人。

    很快五六个下人就全等在院子里了。

    “你们几个拿上棍子,跟我去把那无耻之尤收拾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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