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服务员已经过去搀扶她了,陆母冷汗直流,脸色也是煞白,显然是真的很疼,却也不忘指着我道,“是她推得我!她想谋杀啊!快帮我打电话叫我女儿和女婿来!我要死了!”

    我看着努力表演的陆母,默默咬了咬牙,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倚老卖老!

    大约半个小时不到,薄言钦和陆双影就赶了来,一进门陆双影就冲到陆母跟前,抱着她焦急的问,“妈,你怎么了这是?伤哪了?”

    陆母指着我痛斥道,“就是她啊!上次在酒店她说薄言钦有老婆,你们又瞒着我不说实话,我就想来问个清楚,没想到她居然让我少管这些事,说你就是个小三,我就和她理论起来,她就动手把我推倒了,哎哟,我的腰啊!”

    薄言钦看了我一眼,走过去一把扶起陆母,“先去医院。”

    陆双影气得不行,眼泪都出来了,却什么也没说,一起扶着陆母往外走。

    这才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最高境界,不是么,没有指责和哭诉,却已经是全天下最隐忍委屈的悲情女主角了。

    路过我身边时薄言钦说了一句,“一起来。”

    从头到尾我没有说一句话,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后面是陆双影扶着不停痛呼的陆母在安慰。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知道究竟是陆双影让陆母来的,还是陆母自主找我的,但不管是哪一种,显然两个人也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那薄言钦呢?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的话了吗?

    我侧头看正在开车的他,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到了医院很快有骨科医生来给陆母做检查,拍了X线和CT,然后等着结果出来,期间陆母在病床上一直叫个不停,仿佛痛得就要死了一样,两个小护士就在那不停的安慰照顾,病房里乱糟糟的。

    “伯母,医生说了,你这大概是伤了腰椎,等CT结果出来看看伤势程度才能决定下一步治疗,吃完止疼片先休息吧。”看了旁边担心的不停抹眼泪的陆双影,示意她照顾好陆母,便抬脚朝外走,“跟我出来。”

    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关上病房门我和薄言钦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并没有走太远,只是稍稍走了几步,他停下来转身盯着我,说,“你解释一下。”

    我这才抬起头望进他的眼里,很坚定的道,“我没推她。”

    “她自己摔得?”

    我不说话了,薄言钦冷笑一声,“你知道陆双影妈妈她有腰椎么?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会把自己伤成这样?可能吗?”

    “所以你不相信我?”我很平静的看着他,然而心里却一阵阵的抽痛,我的唇角扬起一丝风淡漠的弧度,“那你觉得我的动机是什么?”

    “难道不是想刺激她?就像那天在酒店,当着我们的面你也敢说那样的话,还是说你其实一直都想着怎么把她从我身边铲除?所以才在我身边?”

    冰冷的神态和话语,直接扎进了我的心脏。

    手心被指甲掐出了血痕,我慢慢松开,又握紧,那种疼痛仿佛掩盖过内心的疼一般,我缓缓绽开一抹笑,“如果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你们已经认定的东西,我也就没必要在解释什么了。”

    “好,那你解释

    !”抓住我的肩膀,薄言钦的双眸定定望着我,深邃的眼如浩瀚大海一般,翻涌着我抓不住的东西。

    我把他的手推开,退后一步,很认真的问,“你会信我吗?如果我说,就是陆双影的妈妈自己摔倒的呢?”

    他的眼神很冷漠,几乎毫无变化,对于我所说的不为所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不信,不信一个中年老人会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因为他找不出陆母这么做的原因,可如果他知道陆双影曾经对我的所作所为,他就不会那么想了!

    “你看,你不信,又想要我解释什么,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了。”错开他走过,我朝电梯走去。

    “唐云!”

    他在身后叫住我,然后快不上来扯住我的胳膊说,“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摇头,一字一句疲倦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等我有一天弄明白了,我就先告诉你。”

    挣开他的手我走进了电梯,电梯的门缓缓合上,将那张英俊紧绷的脸彻底隔绝,一闪而过的,我似乎从他表情里看到一种难过的情绪?

    是我看错了吧,怎么可能,他难过什么。

    ***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陆双影也没来找我‘算账’,日子平静的让我都觉得不真实,总有种山雨欲来的预感,这个预感很快就成真了。

    那是完成展品设计图的第二天。

    刚走出公司,我就被一群人拦住,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带头的竟然是孙礼帆的母亲,其他人应该是她叫来的亲戚什么的,还是那憔悴枯槁的模样,只是这一次对我的态度却和上次截然相反。

    “你,你这个黑良心的女人!害死了我儿子还假惺惺的给我钱!这是我儿子的命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孙母一看到我情绪就激动非常,说完一甩手,一大叠钞票直接砸在我脸上,顿如天女散花般,粉色的钱散落一地。

    “怎么回事啊?那些人是谁啊?”

    “不知道,哎,你看,那不是设计部的唐云吗?又是她,怎么总惹事。”

    “她就是唐云啊,不过这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说唐云害死了她儿子?人命官司啊。”

    周围议论纷纷,有路人,也有刚从公司走出来的各部门同事,正是下班时间,人也渐渐越来越多。

    我忍着被人指指点点的难堪,说道,“孙阿姨,你这是从哪儿听到的谣言?有什么事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别在这儿闹行吗?”

    “谈?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要不是因为你,我儿子能死吗?你却还拿着那些臭钱假惺惺说受了很多小帆的照顾!让我以后好好过日子!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跟我儿子一起死了!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贱人!”

    孙母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甩手就是几个耳光,跟着孙母一起来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也一起上来拉扯,对着我拳打脚踢,只有一个年轻女孩在旁边劝着拉架,但力量甚微,我记得她是那天、葬礼上一直安慰孙母的那个女孩。

    “你们冷静点,我……”我还在试图和他们沟通解决,不知道是谁,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耳朵上,我耳鸣目眩,一刹那什么都听不见了,被她们左右推搡的最后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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