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鹤所住的主屋两边链接着厢房,一边住着章台,一边住着常忠,方便随时伺候,贴身保护,但又都没有在内里开门。

    而祖陵当初都是加厚的防火青砖墙壁,为好看又铺了层厚实的木板,想贴着墙探听是很难的,是以只要轻声细语,不怕隔墙有耳,且此地把守最严密,汪藻这种的等闲也无法潜入。

    至于所谓暗卫死士,便是专用来完成各种任务的,他们的原则一是忠诚,二是执行,也就是说,让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要多问,更不要插手别的无关任务的事。

    所以王峻和董源的对话,虽然就在监视章台的暗卫眼皮底下,却没有细听。

    待王峻报完后,高鹤不免也觉得奇怪,这董源,要么是知道什么,善意提醒,要么是想摆脱自己的嫌疑,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清白,误打误撞。

    至于章台,虽然没有看见内容,但手指是看到的,而且,章台被惊吓的半死,可见应该是威胁之类的。

    监视一个人物,暗卫一般都是三人合作,便于互相监督,也便于有异常的话可以替补,还有就是方便有需要时,可随时禀报。

    此刻暗卫早就回去了,而王峻也被遣退,高鹤陷入沉思,崔放刚来的信里,提到董源,称其虽然性情有些不拘,但有治国之才,且为人坦荡荡,不像是可以做奸细的人。

    后面附加了一句,说他和郁叔都太过紧张老夫人的事,以至于常常草木皆兵,而这就会导致杯弓蛇影。

    最后,则是建议招安董源,好为将来高鹤登上大位时出谋划策。

    高鹤刚读完这短信,都被气笑了,不过冷静下来想想,崔放说的确实有道理,这段日子的种种来看,董源和白露的嫌疑之处确实越来越少,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点肯定没有坏处。

    于是将此信烧毁,又过了两日,等章台精神点后,高鹤终于踏出了房门,要去探望一下老仆。

    章台自然十分感动,高鹤又提起儿时之事,主仆俩具是情深意切,就差抱头痛哭了,到这份上,章台情难自抑,示意王峻章丘出去,就要下床行跪礼,高鹤忙制止,问道:

    “这是如何”

    章台哭道:

    “老奴有罪啊,老奴有罪啊”

    说着便将如何被用家人威胁,如何透露过庆王行踪,末了道:

    “今次他们又跟了过来,让我查出西山的秘密,结果却又起了杀念殿下,老奴自知罪该万死,情愿领罪,只望殿下念在老奴情非得已的份上,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高鹤倒没有料到他会坦白,不过也说不定是柳家计划中的一环,念头一转便道:

    “那你可知,是何人胁迫于你”

    章台道:

    “他们每次都是蒙面而来,我根本不知,不过”

    说着在床铺上写了几笔,分明是个柳字,

    “不过,老奴想来想去,能有这般本事的,只有这家人了。”

    也是,能找出章台的底细,又能发动多起刺杀,可不是只有掌握兵权,尤其掌握京城、西北两地兵权的柳家嘛

    高鹤叹气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伤,说起来,当初你也是司礼监的总管太监,跟了我来此地,饱受欺辱”

    章台想起来这些年,柳靖仗着军权在手,三五不时就叫个手下人过来耍威风,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啊,还有那些刺杀、暗杀,心里一阵难过,又哭道:

    “老奴也想通了,他们心狠手辣,他们不会放过我和家里人的,不如跟您坦白,好歹全了我的忠,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只能委屈了他们”

    高鹤握住对方的手,宽慰道:

    “你也别灰心丧气,我倒觉得,既然他们着急,说不定正是我们的机会,不如,你待他们再来找你时,要求见一见你的家人,见过了,才答应帮他们毒杀我,我让常忠跟着他们,救出你的家人,岂不就好了”

    章台张了张嘴,想说如此风险太大,恐怕家人也是难保,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选择向着庆王了,那就只能信到底,毕竟家人那边,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是以便点头道:

    “好,老奴听您的。”

    高鹤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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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又宽慰几句,便离开了。

    回到主屋,王峻见他神思凝重,不敢打扰,只静静候在一旁。

    天慢慢黑了下去,屋子里早点亮了宫灯,只见高鹤子坐在椅子上,一直闭眼待着,到了晚膳时分,王峻遂问道:

    “爷,用膳否”

    高鹤终于睁开眼,黑漆漆的眸子里深似寒潭,答非所问道:

    “王峻,你也跟了我七八年,可觉得,我是否太过疑心了”

    王峻别看平日笑眯眯的,但能被选来待在高鹤身边,自然不是傻的,是以立马学起哥哥王崇,躬身正经道:

    “爷,您身处虎穴郎,又有老夫人的安危惦念,怎能不深思熟虑啊”

    高鹤点点头,显然对他的说法很赞同,忽而叫他研磨,而后提笔写了封回信给崔放,这才招来暗卫,让他连夜送了过去。

    转眼霜降就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祖陵毕竟不是别墅,条件有限,常忠建议不如先回别墅,高鹤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道:

    “本王倒是想下去,好歹还有歌姬舞姬陪着,可老公公没有康复,不好移动,本王就自己走了,传出去岂不坏了名声,也有损主仆情分,不如再等两日,待他好些能搬动了,再一起走不迟。”

    常忠别的无所谓,倒是听他还顾念点主仆情分,心里不免动容了下,毕竟圣上将他调来,就是往后都跟着庆王的意思了,一个念及情分的主子,总比无情无义的好。

    是以便未再坚持,高鹤看他不排斥,又突发奇想道:

    “可这山上着实无聊,不如这样,你整点人,本王想去山上打打猎”

    常忠听了一着急便道:

    “不可,太危险”

    这断然拒绝让庆王恼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被刺杀先被闷杀了”

    常忠忙躬身抱拳行礼:

    “王爷,请赎卑职太过顾忌您的安危”

    王峻也圆场道:

    “是啊,王爷,这黄土沟壑的,天气又冷了,根本没啥动物好猎的,不如”

    他顿了顿,凑近了小声道,

    “不如,我让几个舞姬过来,祖陵内不好靡靡之音,就让他们清跳如何”

    王峻最擅长扮演那种纨绔子弟身边的坏小厮们,高鹤当下便赞成道:

    “好小子,这个注意不错”

    章台不在,常忠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

    “王爷,万万不可啊,这要是不小心传出去,再被御史弹劾一次,您好不容易挣来的名声不就白费了,圣上岂不伤心失望”

    高鹤故意怒拍桌子道:

    “混账,你别以为是父王调来的,就可以逾上了”

    其实,当初皇帝让他和章台来,除去认为二人够忠心,就是敢于直言,毕竟庆王当年年幼,怕他作为藩王离开京城,没有监督,会没了规矩。

    这也是暂时没有给他赋税权和官吏任免权的原因之一。

    常忠立刻单膝跪地,毫不退让道:

    “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过几天而已,等回到别墅,再玩不迟啊”

    其实常忠如此忠言逆耳,甚至逾矩行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其当年庆王年纪还小时,但此刻也不知是闷的躁了脾气,还是怎的,庆王一下暴怒,从椅子站起身,抄起旁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柳靖那厮频频来羞辱于本王,你竟然也要随他不成,你、你”

    说到这忽然跌坐椅子里,手按头顶叫唤起来,

    “头疼快、快,药”

    王峻顿时慌了神,赶紧从怀里掏出小瓷瓶,掏出一粒边扶着庆王边塞进他口中,那边常忠也吓了一条,赶紧叫侍卫去请芮大夫。

    王峻见了便道:

    “把董大夫也叫来,芮大夫的药没什么效果了”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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