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远气闷地拨开他的手,侧过脸去不想看他,“皇朝政繁忙,嫔妾告…”

    “退”字还没说出口,弘晟又将她揽入怀,“告什么退啊!今晚宿在这儿吧。!”

    她被某人无耻地拐进了殿里,幸好他还有良心,知道自己在外边站了一个时辰,腿都快要断了,让宫女给自己搬了张凳子。

    紫檀大案的奏章多的像是在他面前架起了一座小山,他皱眉思索片刻,然后提笔写字,偌大的殿内只听得笔尖落纸的沙沙声响。

    弘晟抬头瞄她一眼,她干巴巴地坐着并没有研墨,脸还带着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神情。他失笑出声,“别吃味了,朕昨日召贵妃不过是为了她妹妹和郑王叔家弘景的婚事,是你自己想多了。”

    她缩着的腰板立马挺直了,眼圈愈发的红,像只兔子一般可怜兮兮地问,“真的?”

    弘晟撂下笔,凑近些用一种调戏的腔调说,“你放心,我会为你守身的。”

    意远扑哧笑出声来,十个手指紧紧扣在一起。

    她笑了说明相信了,弘晟也不再分神,专注地批阅奏折。

    两个人这样静静坐着,任由时间一点点流逝而去。

    意远偶尔会偷偷看他,然后迅速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直到此时,她仍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自己与他竟然冥冥之心意相通,尽管曾经有错过,但天还是把他们拴在了一起,从此相依。

    她知道自己若要与他终生厮守,未来必然要走一段漫长坎坷的路,不仅要面对宫禁的嫔妃,还要融入皇族之。曾经的她十分胆小怯懦,在他那样芝兰玉树的翩翩君子面前,总觉得自己配不。然而现在,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与他肩而立。

    “启禀皇,恪王求见。”

    内侍的通报声让她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皇帝,局促地站起了身。

    “宣。”弘晟毫不犹豫地道,瞅了她一眼说,“见不见他,由你自己决定。”

    意远慢慢坐了回去,迟早都是要再见面的,何况自己已经原谅他,他也即将迎娶新妃,用不着再对往事耿耿于怀。

    弘霖第一眼看到殿内场景时还愣了片刻,她娴静地坐在皇兄身边研墨,看向皇兄的眼神满是笑意,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了他们俩。

    她是真的喜欢皇兄。

    “臣弟恭请圣安,见过静嫔小主。”

    弘晟抬头道,“免礼。今日进宫有什么事?”

    皇帝的语气不亲不疏,像在朝堂议政一样。弘霖并不介怀,躬身道,“臣弟前来请罪。那件事......臣弟鲁莽,冒犯皇兄,这些日子闭门思过已经知道错误,还望皇兄……”

    “这件事,静嫔说了算。”

    兄弟俩的目光齐齐汇聚在意远身,她睁着明亮的眼说,“皇与王爷本是兄弟手足,亲情胜过一切,既然王爷诚心致歉,皇又怎会计较?”

    弘霖低头笑了笑,须臾,他道,“小主和皇兄的确是般配的很。”

    意远有些害羞,轻声道,“王爷和薛姑娘也会很般配。”

    皇帝斜眼瞄着她,以拳抵唇咳嗽两声,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好了,朕和弘霖要单独说两句话,你去看看茶点准备好了没?”

    她欠身行了个礼,和殿内的宫人一同走了出去。

    殿内安静下来,皇帝从御案后绕了出来,踱步到弘霖面前,良久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肯选择你吗?”

    弘霖忍痛道,“因为我之前总是欺负她…”

    皇帝不明所以地轻笑两声,撩起袍子坐在了御案前的台阶,朝身侧努了努嘴巴,“坐吧。”

    弘霖犹豫片刻,还是坐到了他身边。

    “有件事,朕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

    皇帝得意地笑了,“朕和意远,早在宫外认识了。”

    弘霖身体一僵,眼神迷离闪烁。他们俩早在宫外认识了,这怎么可能?她那时是个穷的叮当响的小杂役,怎么会和皇帝扯关系?

    皇帝见他皱眉沉思,于是提示道,“你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她?”

    “去年腊月十八。”

    “朕第一次见到她,是腊月二十。”

    弘霖的脑海又映出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阴差阳错之间,他发现她长的像南阳长公主,又知道皇兄和长公主之间的秘事,所以想将她拐进王府,再寻合适机会送进暗卫。

    当时弘佑还提醒了他暗卫无处不在,可他当时根本没往心里走,殊不知自己的行动都在皇帝的掌控之。

    “朕身为大哥,这些年习惯了管束你们这些弟弟妹妹。所以当你接连去了两次浮香楼,朕有些不放心,便过去瞧了瞧。那个时候掌柜的说你选了个小厮到王府跑差事,朕也没走心。”

    “…”

    “直到离开浮香楼时,她笨手笨脚地把酒洒了朕一身…那次见过她之后,朕的心久久不能平息,一直想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

    “…”

    “很快,腊月二十九到园子赴宴时,朕再一次看到了她。从那以后,我们便算是正式认识了。”

    弘霖竟然相信了这些话,甚至将后面的事情也猜的差不多。然而,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却不是他们如何你侬我侬、早心意相属,而是——

    “臣弟斗胆,有个问题想问皇兄。”

    皇帝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眼看穿了他的心事,“你不必问了,朕告诉你。朕的确是因为皇姐才注意到她,但并不是因为皇姐才喜欢她。”

    “皇兄会对她好吗?”

    皇帝像从前一样,揉了揉他的头,笑道,“弘霖,自从遇到她之后,我仿佛忘了藏在心里的那些痛事。曾经纠结的一切——父皇的关心、母亲的丧葬,在我心里好像都不重要了。”

    “…”

    “她现在是我生活的全部。”

    一滴泪落了下来,沾湿月白的交领。弘霖泣不成声,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皇帝捏着他的脸颊,想起他幼时肉嘟嘟的小肥脸,温声说,“弘霖,姻缘天定,我现在相信了,你也应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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