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话,倒像是如释重负一般,也不担心意远会将秘密泄露出去,

    意远揉了揉眉心,“昭仪姐姐,可以让我看一看你的玉簪吗?”

    昭仪没有迟疑,从广袖将已经有些磨损了的梅花玉簪拿了出来。!

    意远小心翼翼接过玉簪,只看了一眼,便霎时明白了昭仪为什么听到是皇帝派人捞来以后心惊胆战――这玉簪一看是从宫外带进来的。

    “让你见笑了,这簪子是从夜市的小摊买回来的。”卢玉颜痴笑,“连一两银子都不到。”

    意远轻轻摩挲玉簪,虽然时间久远,玉簪已经破损不已,可这小小的簪子却承载着昭仪所有的爱和期待。

    “昭仪姐姐,你和那个男子为什么会错过呢?”

    “原本…原本我们是不用错过的…”提及此处,卢玉颜的眼泪滚滚直流,梨花带雨令人心疼,“他是穷书生,一无所有。可父亲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答应只要他金榜题名,便同意我们的婚事。”

    “……”

    “可后来,还没等到他进京赶考,国丈便邀父亲到府做客。父亲回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抱着我大哭说,他对不起我。”

    “国丈?皇后娘娘的父亲?”意远心里有了几分猜想,只待得到求证。

    “是,长姐嫁给了皇后的哥哥,算起来我们也是亲家。”

    意远蓦然站了起来,“我懂了……我和姐姐是一样的,都是皇后娘娘用来固宠的。”

    “是…可皇后想让我入宫时,我已经有心人了啊。”卢昭仪低声啜泣道。

    意远俯身扶着她的肩膀,“姐姐别哭,你别哭…”

    “父亲虽然也是重臣,却奈何王氏门楣光耀,根本无法违抗。我实在不愿因为我自己而拖累整个家族,耽误父亲仕宦生涯。”

    “……”

    “而他…他是个穷书生,如果没有重臣扶持,算金榜题名又能怎样?他是有志之人,不该因为我耽于儿女情长。”

    意远忿忿咬牙,从未像现在这样憎恶皇后一族。她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这样操纵别人的一生。如果不是皇后,昭仪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那姐姐从来都没有恨过皇后吗?”

    卢玉颜摇头,“我不恨她,她其实也挺命苦的。”

    “她命苦什么?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又育有皇长子,家族势力煊赫。不过是为了在宫长盛不衰,祸害别人。”

    卢玉颜惊诧意远说出这样不敬的话来,遂道:“意远,话不能这样说。皇后娘娘也不是为了在宫长盛不衰,才选择你我入宫的。这其的利害关系极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才不想明白。”意远赌气道。

    “意远…你可不可以替我保密这件事?若是皇真的知道了我与宫外男子曾经…我只怕…”

    意远打断她的话,“我当然不会乱说昭仪姐姐的私事,你尽管放心。若是以后皇提起玉簪的事,我也会想办法替你周全的。”

    “没有以后了…”

    意远皱眉,不解道:“姐姐什么意思?”

    “你被禁足一个月,这一个月皇都不会踏足翊坤宫。而我…离生产也不到一个月了。”

    意远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皇帝所说的“另有用意”。他狠心将自己禁足,让翊坤宫与外界隔离,原来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昭仪。

    “姐姐别胡思乱想,一定会没事的。”

    尽管这样说了,卢玉颜仍是心事重重。又呆了一小会儿,回自己宫里去了。

    时光漫漫,耗了许久,才等到夜幕将近,华灯初。

    意远用过晚膳后,坐在窗下继续绣寝衣,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她便忍不住从心底慨叹。

    仿佛一夕之间,常叔一家被迫离开京城,她被关在这翊坤宫,又得知了昭仪的不幸遭遇。

    她早知道皇室勾心斗角,却不知是这般残酷。若非自己幸运,在宫外遇到的心人正是高高在的皇帝,是否也会像昭仪那样,锁在这寂寂深宫,终日对着信物思人?

    她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荆棘等着自己,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静容华罔顾宫规,夜闯御花园,皇帝已经下了禁足之令。与此同时,贵妃复宠,连带密妃、玉嫔等人都沾了光。但萧兰韵心里谁都清楚,所谓的复宠不过是表面现象,皇帝的心思早不在她这里了。

    “娘娘今儿神色有些倦怠,定是昨晚没歇好。奴婢已经取了安神塔子,不如娘娘这会儿榻歇息片刻,皇若要宣召伴驾,怎么也得等下半晌和朝臣奏对的时候。”

    萧兰韵百无聊赖地轻摇绣花团扇,“倦什么倦?皇歇在本宫这儿,也不过睡一觉,又没干什么让人开心的事。他如今真是下血本了,为了翊坤宫那位,都要当和尚了。”

    “娘娘多心了,皇朝政繁忙,夜里累了也是正常的。”

    萧兰韵倒像是看淡风云,撇开这个话题问道,“府里又送家书来了吗?”

    “还不曾,只是听说,老爷已经挂帅,坐镇北疆一线呢。”

    “写封信传回家里,嘱咐爹爹和哥哥多注意身体。”

    “是,娘娘。”

    萧兰韵自觉无趣,斜斜靠在背枕阖目歇息。

    |

    乾清宫。御前静谧无声,弘霖伫立在御案前良久,然而皇帝一直忙着批折子,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更罔提跟他说话。

    “令户部和兵部再次核实西北粮饷,写一个明细单子呈来。”

    “是。”房太监匆匆收起石青封皮的奏章,疾步朝外走去了。

    弘晟站起身,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接过宫人递的茶盏喝了几口,才对着弘霖道,“母亲已经将事情都告诉朕了,你想办个实差,朕心里很是高兴。你说吧,想要什么差事。”

    弘霖面无表情地说:“但凭皇兄差遣,臣弟不敢挑三拣四。”

    “好啊,那朕随意差遣了,你可不要后悔。”

    弘霖垂着脸没说话。

    弘晟不怀好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去北疆军营历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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