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景阑预料的,才正月初五,齐州的战报加急传回了京城。 !紧接着,朝廷大臣的奏章也纷至沓来,堆满了皇帝的御案。

    其一派认为恪王有勇有谋,斩杀敌军八千,然而齐州守军不过折了两百多人。另一派则认为恪王行事不周,不仅越过主帅擅自行动,而且于大年夜率军进攻,极易引起阵亡将士家眷的不满,从而使民怨沸腾。

    “弘霖这小子是真不心疼朕,刚开年给朕来了这么大个惊喜。”皇帝为了不看到那群争的头破血流的朝臣,直接躲到翊坤宫里来了。但即便燃了安神塔字,他耳边仿佛还有嗡嗡的争吵声。

    意远跪坐于他身后,半卷广袖,为他按摩着太阳穴,“皇该不会真打算处罚恪王吧?要真是那样,恐怕跟随他的将领会寒心。”

    “朕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自小朕护着这群弟弟妹妹,这回也不会让他吃亏。”

    意远从身后抱住他,下巴垫在他宽厚的肩膀,“其实…臣妾觉得,皇不如把突破口放在萧勇和北境军民身。”

    弘晟回首瞥她一眼,“此话怎讲?”

    “要求皇处罚恪王的大臣无非是看到了他不守规矩,若萧勇不计较,这守不守规矩自然没多大关系了。至于民怨沸腾,也不过是朝臣的臆测,若齐州没有民怨沸腾呢?他们是不是无话可说了?”

    弘晟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揽住她的腰,转过身压了下去,“朕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

    意远含羞仰视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你早知道该这么办,装什么愁苦啊!”

    女子容颜如三春红桃,白皙透着诱人的红润,养了这些日子,终于能在她脸看到气色了。弘晟刚要再说什么,隔断纱门便被人给一把推开了。

    雨珉愣头愣脑地冲进来,看见两人暧昧的姿势又噌一声转了过去,“你…你们俩…”

    弘晟恼怒不已,“放肆!愈发没规矩了!意远纵容着你,不代表朕不会罚你!”

    意远连忙坐起身来,对弘晟祈求道,“皇消消气,雨珉是无心的,她定是担心恪王才过来的。”

    紧接着,她对已经转过身来的雨珉偷使眼色,雨珉似乎感应到了,可怜兮兮地嘟囔了一句,“奴婢…奴婢知错,求皇不要责罚哥哥,哥哥他战场杀敌人,没有做错啊。”

    弘晟听她一口一个“哥哥”,愈发来火,幸而有意远在场,她催促皇帝道,“今晚不是还要去畅春园赴宴吗?现在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回乾清宫更衣吧!咱们神武门见。”

    皇帝冷冷瞄了雨珉一眼,阔步走出去了。

    待皇帝走后,意远才松了口气,给雨珉倒了杯茶压压惊。

    雨珉却耷拉着一张脸,“我哥哥都被朝臣弹劾了,你俩还有心情卿卿我我…摆什么皇帝架子嘛,表里不一…”

    意远不悦地掐腰道,“你真看清楚了嘛,说我们卿卿我我?不要冤枉人好吗?”

    “都抱到一起去了,还说没有…”

    意远瞪她一眼,故作恼怒地道,“宁雨珉,还不伺候本宫更衣!”

    ——

    因先皇后年前大丧,宫也未曾办宴。正月初七这天在畅春园举办家宴,还是惠阳长公主要求操持的。本来去畅春园赴宴是件挺开心的事,但一想到丽贵妃也会同去,意远便少了许多兴致。

    皇帝之所以让丽贵妃同去,也是为了替意远挡流言蜚语。毕竟皇后新逝,他只带静妃赴宴,不免会有失偏颇。

    家宴照例在盛庭举办,盛庭内的布置也较平时简约了些,只略显年味即可。他们到盛庭时,惠阳正大大咧咧地指挥裴远挂灯笼,虽然惠阳话语间仍是满满的嫌弃,但看的出这位公主芳心萌动了。

    夜色降临,盛庭内灯火通明,渡海瀛洲亦飘着数十盏莲灯。太皇与太后坐于正前方,小辈们则依次坐于下首。

    太后举杯致辞道,“今儿既然是补过年时缺了的家宴,咱们不说那些伤心的事了。只盼着来年家里和和睦睦,大周愈发昌盛。”

    皇帝依言附和,“母亲说的是,您二老也要保重身体。”

    这时,太皇突然喟叹,“今年家宴办的晚,人也没到齐。”

    太后劝慰他道,“弘胤、弘霖不是在守大周的疆土吗?要没有他们,咱们也不可能安心地坐在京城里啊!”

    太皇问皇帝道,“我听说弘霖又闯祸了?”

    弘晟不由诧异,太皇自退位起没管过朝的事,这些年朝大小风浪迭起,也不见他过问一句,这会儿倒主动问起弘霖的事来了。

    “弘霖也不算闯祸了,只是在北境军队调度出了一点事,儿子会处理好的,请父亲放心。”

    太皇闻言点了点头,“北境安防是块难啃的骨头,大周和周遭那些游牧部落打了这么多年仗,也未能震慑住他们。我倒是希望你们兄弟齐心合力,再振大周雄威。”

    太后打岔说,“好了好了,你们又说到朝廷大事去了,总是跑题,大家一起举杯饮酒。”

    宴会间又恢复了觥筹交错,但是意远明显地感受到,那种热切的气氛是空诞的,所有人脸的喜悦都并不真实,只是强行拼凑出来的。

    所以,宴会也没持续很长时间,未及戌时,便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意远自觉跟皇帝和丽贵妃一同回明庭太尴尬,遂推脱喝了酒想在外醒醒神。皇帝当然看出了她的意图,便答应下了,临走前还不忘抛个眼神,仿佛在说,我在你房等你。

    意远憋笑,这男人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时而严肃,时而调皮。

    目送皇帝和丽贵妃离开,意远便准备离开,但这时她才发现,雨珉居然不见了。

    几乎是同时,她想起来,睿王此刻好像也在畅春园里。

    莫非……

    顿感不妙的她匆忙开始寻找雨珉,若他俩真搞到一起去了,雨珉应该去睿王的住处了。意远不假思索地往弘佑住处走去,刚绕过盛庭旁的凉亭,听到一阵窃窃私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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