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盞帶着淼淼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淼淼拉着她的袖子,緊緊皺着眉頭:“師父不是說,再也不回那傷心地了嗎長風藥局裏雖有你的兄弟姐妹,但他們對你做過什麼,師父你都忘了嗎”

    淼淼說完,撈起她手袖一截,露出她手上密集交錯的疤痕,像是記憶的封印被打開,血腥的畫面猛然閃現在她眼前。

    “夫人,她生下來就咬着個會發光的血玉鐲。爲夫請道長算了,她是個禍害,是妖孽轉世,留不得”

    “老爺,盞兒只是比常人早說話,早識字,絕不是什麼妖孽”

    “紅信子,斷腸草,曼陀羅離盞,你盡藏些劇毒之物做什麼你又想害誰”

    “這剪子又尖又長,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這又是什麼針,什麼管子你到底從哪弄來的”

    “爹爹,這是手術刀和針管,都是救人要用的。我我沒有想要害人”

    “離盞你竟剖開了病人的肚子你腦袋裏到底裝了什麼你這孽障,我們長風藥局的名聲都要被你毀光了,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給死者一個說法”

    這就是鬼醫的幼年嗎出了排擠和折磨,便再沒有別的東西了。黎盞隱隱約約覺得,鬼醫是從別的世界來的,那些冰冷而怪異的器具,也是從那個鬼醫的血紅鐲子裏變出來的。

    “她不是我離尺的女兒,道長,您做法吧”

    “不要啊夫君不是盞兒的錯,是妾身教導無方,衙門要人抵命,那就拿妾身的命去抵吧”

    熊熊烈火,將她生母燒得面目全非,而她從來只想着救人而已。

    黎盞看着角落裏瑟瑟發抖的鬼醫,雙眼也跟着模糊起來。爹爹和哥哥魂斷刀下,砍頭之痛不知是否比這火燒更痛苦,更絕望。

    原來她和鬼醫的境遇如此不堪,種種機緣,像是命中註定。

    黎府沒了,她身無分文,到了京城沒有個落腳之處,也許倒可以藉着這一身本事回到長風藥局裏,先扎穩腳跟,再慢慢奪回屬於她二人的一切。

    黎盞拿定了注意,低頭摸了摸淼淼的腦袋,“你不是一直希望師父的名號能名揚天下嗎長風藥局乃京城第一藥局,登門求醫的人絡繹不絕,什麼時候都缺人手。師父若能混進去當個診病大夫,功成名就,就指日可待了。”

    淼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倒也不好阻攔了。

    京城的正中心,三進大別院子,兩座二重高樓,店門外高高的懸着個金匾額。

    顧越澤幼時差點病死,就是被離尺救了回來,皇上喜極,便親筆提的四個大字長風藥局。

    黎盞帶着淼淼走了進去,店中人來人往,忙都忙不過來。

    “大爺您先回去,咱們家老堂主要主持醫家問試呢,明日才得空。”

    長風藥局管理甚嚴,得經過層層篩選才能留在藥局診病開方。凡是從長風藥局出去的大夫,另立門戶都很受敬重。每年只有一次,正好趕上了,就絕對不能錯過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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