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 >第三百七十七章 活見鬼
    顧越澤拼命忍住不去想離盞和祁王臨席而坐的場景。

    他腦袋已經夠亂了,誰把信給的白採宣,那信又究竟是真是假,白家父子這時又在琢磨些什麼,這麼多繁雜的問題扭到一塊兒,他想想就覺得腦仁疼。

    “那些信,你給你父兄看過了罷”

    “自然”白採宣狠狠瞪着他,“怎麼現在知道好好說話,知道心虛了”

    “你這蠢婦”顧越澤突然大喝一聲,“中了別人奸計尚不自知。我從沒寫過書信與任何人”

    白採宣鳳冠一搖,叮鈴作響。

    “你罵我什麼蠢婦好你個薄情人,罪證確鑿你不肯認錯服軟還要把錯推到我身上是,我是被你騙得團團轉,可見真真是個傻子,可我白採宣卻絕不瞎我與你相好五年之久,你的字墨跡濃淡,棱角幾何,我一眼便能認出你同我渾賴是賴不掉的”

    “你”顧越澤下腹又是一陣疼縮,他蜷緊了身子,微微顫顫的指着她,“果然騙子就指着你這等愚婦來騙那信倘若是真的,早不給你,晚不給你,爲何昨晚纔給你不就是想讓你在情急之下,不辯真僞麼那背後之人在圖謀什麼,想挑唆什麼,你有沒有想過不過腦子的就把此事同你父兄說,我東宮和白家的姻緣之好,早晚親自毀在你自己手上”

    白採宣扶住喜桌,“姻緣之好,毀在我的手上你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想休了我”

    白採宣被刺激到了,可憐喜桌上的盤子已盡數砸爛在地,旁邊能推的花瓶也都碎了個乾淨,她揚手又找不到發泄,只管把喜桌板拍得砰砰作響。

    桌板蹦蹦跳跳,她嘴裏像炒胡豆似的不帶停。

    顧越澤扶住額頭,漸漸地聽不清她在罵什麼,只覺得頭腦裏漿水晃晃蕩蕩,像要爆破而出。

    他幾乎覺得自己就要被白採宣罵死在這裏,然而還是在忍,竭盡全力的在忍,他在等他的情人來。

    很快,很快。

    “殿下,離大夫到了”

    辱罵聲中突然夾雜着一陣謹慎低沉的聲音,雌雄難辨,似是從門外傳來。

    正罵得興高采烈的白採宣見顧越澤眸中一亮,“快,快,快請進來”顧越澤嘴角擰出笑意。

    門豁然推開,大雪隨着狂風席捲而進,只見孫福正領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往裏進。

    兩人進了門,孫福正迅速將門合上,戰戰兢兢的瞧了白採宣一眼,“奴才見過娘娘。”

    然後纔敢把身後的人朝太子跟前引,“殿下還疼麼這下好了,離大夫來了。”

    “好一個離大夫,見了本宮也不興行禮的麼”

    白採宣高高昂起頭,準備弄死她之前,先好好羞辱羞辱她一番再說。

    然,那綽綽的身影卻只是在她面前打了個彎兒,連停頓都沒有,就徑直朝牀前走去。

    白採宣愕然擡頭,和顧越澤幾乎同時朝那剛剛從孫福正身後踱出來的人影看去。

    那佳人穿一身素衣裹在厚厚的狐狸大氅中,柔情綽態,媚於言表。

    她拍拍一領子的雪,朝前行了兩步,就如同冬夜裏盛放的一朵寒梅,在枝頭輕輕的顫了顫,憐而不嬌,媚而不俗。

    瞥看她那驚如天人的眉眼不看,一眼晃個大概,白採宣驚了一跳,還以爲是黎盞在世。

    顧越澤臉上躍起新的歡喜,他用不同尋常的目光打量着她,聲音有些發抖,“盞兒”

    離盞裝作他就是在叫自己,走到他跟前福了福身子,“殿下莫急,民女這就爲殿下診脈了。”

    白採宣仔細打量了她的背影一眼,不瞧她的正面,光看她頭上古樸的裝飾,看她身形打扮,走路的樣子,行禮的樣子,她惶惶然退了兩步,心裏愈發害怕。

    方纔早早準備的一套羞辱之詞,這時候全拋到一邊去了。

    她眼前畫面一轉,陡然回到昨兒夜裏,剛剛收到那疊詭異賀禮的情景。

    賀禮用紅紙包了三層,不見內裏,不知是何物,拿在手裏掂量掂量,輕飄飄的,想來也不是甚貴重之物。

    她本不想揭開來看的,畢竟八方恭賀,好禮不斷,她也不屑這一份。

    正要扔時,隨手翻過面來,那大紅的紙張上竟然書着幾個字令她即刻汗毛豎起。

    “新婚恭賀,白採宣親啓。”

    像被毒蛇咬了似的,兩手一抖,差點把東西扔進了碳盆裏,還好被身邊的小丫鬟給接住。

    她揉揉眼睛,再趕緊奪過來,拿在燈臺下細細的瞧,話沒有什麼怪異之處,只是那幾個字卻像極了黎盞的筆跡

    不不能說是像極了

    她曾經與黎盞親密無間,黎盞的文書筆墨是乃太傅大人親授,後來嫌棄字跡太過溫潤,着實廢了兩三年的時間才練成男人意氣奮發,揮斥方遒的字樣。

    她那一手好字不在顧越澤之下,即便給了範本,非尋常臨摹先生也沒這個能力復原。

    且再退一步說,就算造假的有這個本事,範本又從哪裏得來

    黎家被滿門抄斬,罪臣筆書全都被抄走封進了大理寺中變成了案宗。成王府裏,黎盞的所穿所用,所書所畫全都被她蒐羅得一乾二淨,盡數沉進塘裏餵魚了。

    而這字,竟然與黎盞親筆別無二致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她當時腦袋裏豁然聯想起東宮鬧鬼,惜晨殿的偏殿中就曾留下一封極似黎盞的筆書。

    起先也以爲是人作怪,直到顧越澤突然病倒,摸過那信字的雙手差點被廢,才被應了真。

    她怕極了,想燒掉手中“賀禮”,又覺得自己用手摸過,要真是黎盞陰魂作祟,怕也爲時已晚。

    強烈的好奇驅使着她拆掉了賀禮

    裏面散亂出若干封信件,展開一讀,全是顧越澤給離盞的來往書信。

    她內心受到極大震撼,又妒,又怒,又怕,一時更覺離盞和黎盞之間有種詭異的牽繫,只是被顧越澤背叛震亂了精神,沒力氣仔細去想。

    而今再瞧着這個熟悉的背影站在身前,徹徹底底如撞鬼一般,皮肉都揪了起來,腳底發寒

    她聽見自己咚咚如鼓的聲音,挪着步子從身後細睇着離盞的每一個動作,不住的往那方面去想,也不住的告訴自己:沒有,這世上沒有什麼鬼,沒有

    這只是故意照着黎盞穿着打扮,欲圖勾引太子的賤女人而已

    對,她只是一個會耍點小聰明的卑微庶民僅此而已

    白採宣禁聲觀察,沒了吵鬧,反而讓離盞覺得有些不習慣。

    也吧,她沉得住一時,沉不住一世,待會她有得是能耐讓白採宣暴跳如雷。

    離盞低着頭,掃了滿地的碎瓷片和花生棗仁以及各種四喜八寶一眼。

    誠然沒有什麼落腳地方,只好小心翼翼的提着裙子走到牀前。

    緋綠色的繡鞋踩在亂糟糟的光亮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繼而聞到牀上發出的一股惡臭。

    她慢慢擡頭瞧了牀上的男人一眼,男人也滿目含情的看向她,那目光裏既是期盼,又是依賴,只瞧見他脣張了張,似是要喚她的名諱,又突然想起自己的狼狽,是而脣張而失聲。

    離盞好好打量了顧越澤一眼,他汗流浹背,面色青白,溼淋淋的像從江裏撈出來的水鬼。

    身下大紅的龍鳳喜被上鋪了一層黃白黃白的污穢物,燭火一照,晶亮亮粘稠稠的,連帶着沾了許多在他胸襟,聞着一股酸腐味兒。

    目光再順着往下,他喜袍下體的位置似乎也溼潤成了暗紅色,在這樣冷的氣溫下,還蒸騰着清晰可見的白氣。

    洞房裏薰的合歡香也全然壓制不住這酸味,汗味,酒味,以及尿味合在一起的濃烈惡臭。

    就如同他此時低頭,倉促一笑,也全掩飾不住任何自己的落魄和狼狽。

    離盞眼裏沒有半分嫌色,亦沒有半分怨色。

    “凡請殿下把手伸出來。”

    顧越澤心頭一暖,直覺自己沒有看錯人。

    盞兒果然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有她着和他髮妻同樣的柔軟心腸和大度心胸,又生着這世上最令男人神魂顛倒的面孔

    若她纔是白家嫡女,那他的人生該何其的完滿

    顧越澤如此嘆着,心裏暗暗的發誓,他一定不會容許顧扶威帶她離開京畿

    他會想盡辦法的留她在身邊,待白家安撫完畢,他很快就會將納妾的事情提上議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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