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 >第四百零五章 白採宣甦醒
    剛一踏進去,便聽見拔刀的聲音,定睛一看,是個老太監晃晃悠悠的舉着刀,護在太子牀前。

    不是孫福正又是何人

    他怕極了,慌里慌張的似乎要拼死一搏。

    “刀劍無眼,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端王做了個手勢,黑影突然閃過,禁軍一刀就結果了他,孫福正甚至沒能看清自己到底是哪裏被砍了一刀,就這樣睜大雙目,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那不甘的身軀還朝那披着金色幔帳的牀前爬了兩步,喊了最後一聲,”太子殿下”

    伴隨着太監倒下,諸人才發現地上還擺着一句屍首,是個女人。

    那女人容顏端麗,穿着大紅的嫁衣,只是那臉上的脂粉似乎很久爲卸已經結塊脫落,露出腮邊一塊恐怖噁心的疤痕來,實在很煞風景。

    但饒是如此,仍不妨礙諸人認出這就是嫁入東宮的太子妃。

    可是大婚過去這麼多天了,她竟然還穿着這身喜服,還隨意的倒在地上就如同死了,被棄屍了似的。

    禁軍不明情況,見之大驚,趕緊上前可上前一探究竟,面色衰敗如同白漆的太子妃竟然還有呼吸。

    “王爺,太子妃還活着。”

    “知道了。”端王並不意外,揮手屏退了禁軍,只點選了幾個親信留了下來。

    房間裏除了一個病怏怏的太子,一個人事不省的太子妃,和一個涼透了的死太監,便沒有其他人了。

    他踢開太監的屍首,一步一步走到寬闊得能容得下六七人的雕花牀前,伸手緩緩將金色的幔帳和裏頭玉白的珠鏈挑開,輕系在了垂挽上。

    牀上的人縮在牆頭,靠着牀梁勉勉強強支起孱弱的身子。那儀態,早已沒了從前瀟灑俊逸氣魄,落魄得像個癆鬼。

    顧越澤冷冷的盯着端王,臉色白中帶青,竭力維持着幾分威嚴和傲氣。

    “你來做什麼”聽這口氣,他似乎還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太子呢。

    離盞遠遠的看着,心裏在想,這人是不是已經瘋了

    端王亦覺得好笑,他袍子一撩,沿着牀沿坐了下來。

    “弟弟,本王奉皇上旨意,來送弟弟最後一程。”

    “滾出去這是東宮,沒有本宮的指令,誰也不得入內”

    “這是東宮,但你,卻不再是太子殿下。”

    “你休要假傳聖旨,使計詐我我是不會上當的。”

    端王關切的瞧了他一眼,“弟弟,你這是怎麼了我聽說這些日子裏,東宮外一直傳來你的慘叫聲,你卻不許太醫來看。朝廷內外都傳遍了,有的說弟弟你瘋了,大半夜的在寢宮裏唱戲,有的說弟弟是病了,沒得治的那種。”

    “你才瘋了,你以爲你那點奸計能得逞麼”顧越澤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呵,本宮告訴你等太子妃一醒,白家便會來保我我,仍舊是東宮之主,你,依舊是一個不得寵的親王”

    端王臉上騰起慍怒,但吸口氣緩了緩,還是壓了回去。

    顧越澤是瘋了,他不能同一個瘋子大吼大叫,在親信面前折了自己的身份。

    於是他只是笑着轉頭,朝地上隨意平擺着的紅衣女子寄了一眼,“你就把太子妃扔在冰涼涼的地上”

    “本宮的惜晨殿可跟哥哥你的寒酸王府不一樣,這裏隨處燒着地龍,即便是地上,也比你家的牀還要暖和。”

    “噢原來如此,弟弟還盼着太子妃醒來,能幫你說兩句好話麼可是,你的身體狀況,本王已經早就派人轉達給了白府。白府雖不知是何人遞來的消息,但當時宮中流言四起,他們也早有耳聞,所以,他們便只能信”

    “你這卑鄙小人待到白採宣醒來,我總會見到白照芹的,我要親自同他說清楚”

    端王回頭,朝牀下黑漆漆的一片中望去,”離小姐,你看看,我該怎麼同他說,他才能心甘情願的喝下那杯酒”

    “不妨事,我和他是故人,我來同他好好說。”

    “好”,端王起身,下了臺階,朝離盞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那就麻煩離姑娘了。”

    顧越澤聽見“離姑娘”三個字,慢慢轉過頭來。

    端王的親信朝兩邊散開,當中走出一個窈窕的女人。

    那女人的身影在黑暗中隱隱綽綽,面龐瞧不大清楚,只能看見她大概的裝扮和走路的姿勢。

    蓮步微微中,白色裙面上繡着的一株傲梅隨着她搖曳的身姿來回擺動。

    這樣的裝扮,這樣的姿勢,突然將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從腦海中炸開,他雙目一暖,竟渾然有些溼潤。

    他似回到了去年的冬天,回到了成王府中,卉兒會一路偌大的芙煜閣跑去,嘴裏喊着,“娘娘,王爺回來啦”

    然後他穿過一叢葡萄廊,便會看見他的髮妻正從石屏後頭轉出來。

    長而簡的裙襬隨着她的步子一步一掠,她總是笑着,無比明媚而又無邪的笑着,問他早朝可有政敵欺他問他肚子餓不餓,可有想喫的東西

    每日如此,他當時只覺得十分平乏。

    而今再想,覺得能有一人朝暮相依,噓寒問暖,實在是種奢侈。

    “盞兒”他伸出手,想把她擁入懷裏。

    可是,黎盞好像已經死了

    他突然記起的一瞬,頭爆痛不止。

    那些畫面斷斷續續

    她從牀上滾下來,渾身都是血。

    她質問他,她央求他。

    自己還是狠狠心,舉起了那一團嫩呼呼的肉,摔在了她的面前。

    她張煌的爬過去,身後拖出一條模糊的血跡,抱起那不再啼哭的嬰兒,在絕望漸漸停止了呼吸。

    那一刻,他心底或許是有那麼些痛的,畢竟五年的夫妻。

    可是,那些如同她性子一般淺淺淡淡的痛意被即將到來的金玉權利給衝散。

    他在癲狂中似乎站在了高高的宮牆上,聽見了天下所有人振聾發聵的呼喊着他的名號。

    所以,白採宣催促他砍下她的腦袋,他便真的舉劍砍掉了她的腦袋。

    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沒有人能隨隨便便入主東宮。,更沒有人能隨隨便便的成爲天子。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不是麼

    他做到了常人所不能,所以纔得到了今天的一切。

    可是,若是盞兒還在該多好啊

    頭痛一陣蓋過一陣,他捂着頭,手指痛苦的蜷曲着,卻依舊朝那越來越近的身影伸去。

    他想抓住她,這大殿空蕩蕩的,燒着地龍也不暖和,他想抓住這最後一點溫暖,告訴她,自己喜歡她平凡的好。

    “盞兒盞兒別走”

    “殿下。”離盞走近他身邊,沿着牀沿坐下。

    “我不走,我聽說殿下身體很是不好,我幫殿下診脈。”

    診脈

    他忍着劇痛慢慢將人看了個清楚,她眸光淡若秋水,像極了離盞,可那雙狐狸眼睛卻與黎盞截然不同。

    她比黎盞好看,比她驚豔,她懷裏還抱着個大藥盒。

    他忽然想起一個令他愉悅的女子。

    噢,她是離盞,不是他的髮妻。

    她來更好。

    他早就都盼着她快些來,可總也盼不着,如今終於來了,他竟將她認錯了去,真是好笑。

    他來了精神,有些喜出望外。

    他就知道,盞兒不會丟下他不管的

    “盞兒你怎麼現在纔來,那個給你送口信的小太監呢怎沒見着隨你一道”

    若說他是瘋了,他卻還知道那小太監沒有回來,看來,瘋得還不夠徹底。

    甚好。若是完全瘋了,那這場精心策劃的報復未免有些可惜呢。

    離盞答道:“那小太監送來口信之後,出門就被人射殺了。我連日到處逃竄,好不容易找着機會進了宮來。”

    “你有沒有傷着”

    “沒有。”

    “原是這樣,委屈盞兒了。那小太監有沒有告訴你,說你會是將來的”他說到這裏時,朝旁邊幾人看了一眼,很是忌憚。

    離盞會意的點點頭,“說了,我明白殿下的一片心意。”

    “你聽了,心裏歡喜麼”

    “歡喜。”

    “好好好。”顧越澤頻頻點頭,“那盞兒趕快看看白採宣怎麼還不醒過來盞兒不是把她變成傻子了嗎只要醒過來,我要她寫什麼,她便寫什麼,到時候你把信送給白相,白府不會坐視不管的”

    “好。”

    離盞抱着盒子起身,走到那紅衣女子跟前,她放下盒子,在白採宣的頭上細細翻找。

    半柱香過去,離盞將白採宣頭中最後一根銀針抽了出來,扔在地上,輕得連聲響也無。

    “好了。”

    “好了”顧越澤焦急的望着,“怎麼還不醒”

    “咳咳咳”剛一說完,白採宣咳嗽了兩聲,轉醒過來。

    天旋地轉中,她扶着額頭慢慢爬起,定住身子後環伺了周遭一眼,又低頭看着自己大紅的嫁衣,似乎在盡力回憶着事情。

    發生了什麼這是什麼時候了

    窗戶泛着白光,天似乎亮了,是不是到了該和皇后請安的時候了

    可爲什麼太子的寢臥裏站着這麼些人,卻不像東宮的奴才。

    他們是誰啊爲什麼杵在這兒爲什麼太子也不趕他們出去

    正思索着,記憶突然如決堤的洪水奔涌而來,大婚當晚的事情像走馬燈似的在眼前閃過。

    她捂着頭,痛苦的哭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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