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雙雙心裏有點明悟,她現在感受到的,應該是這個怨嬰的感情,所以這個地方,應該是他在母親肚子裏面時的感受

    司徒雙雙感受着這種身處母親體內的奇異感覺,原來嬰兒在母親肚子裏面的時候,是這樣的舒服,安心和快樂真是奇妙啊

    但這樣舒服的感覺沒有過多久,突然有一個冰冷的東西探了進來,然後司徒雙雙就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從自己的腿上傳來,她感覺自己的腿被人用巨大的剪刀硬生生的剪斷了

    那種感覺痛徹心扉,饒是司徒雙雙心智堅毅也差點痛的叫了出來,司徒雙雙雖然沒有叫出來,但她似乎聽到耳邊有嬰兒脆弱的嚎哭聲傳來

    司徒雙雙皺眉,感受着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這是這怨嬰被人打胎時的感覺

    這是這個怨嬰真真切切又深刻無比的親身體驗,他被人剪斷了四肢,最後是腦袋,破損的身體殘骸被人拉出母親身體,遠離了那曾經給她溫暖,舒適和快樂的世界,然後隨意的被醫生丟棄到了垃圾桶裏

    冰涼,寒冷和絕望取代了溫暖,安全和快樂,怨嬰懵懵懂懂的飄蕩在空氣中,他的投胎失敗了陰差把他的靈魂接引到地府,幸運的是他剛剛進入地府,就碰到了輪迴的機會,他再一次進入輪迴

    這一次,懵懂中他聽到有個女人的聲音,那個聲音再說,“寶寶,你回來吧,再來做媽媽的孩子,媽媽一定好好的待你,一定不會再不要你了。”

    記憶空白的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但心中卻有種酸脹疼痛的感覺,既覺得歡喜,又覺得難過委屈,可他還是毅然的投胎進了那個女人的肚子裏面。

    這一次的投胎和上次不同,他在媽媽的身體裏並不舒服,也不再覺得安心,所以他老是離開身體跑出來自己在陽臺上面玩耍。

    然後他碰到了一個冷冰冰的女孩,那個女孩每次看到他在外面玩耍,都會用暖暖的白光把他送回到母親的身體裏,他很喜歡這個女孩。

    看到這裏,司徒雙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僵硬的面無表情的臉,這些年爲了壓制情緒,她不敢哭不敢笑,到如今早已經忘記了如何去笑,如何在臉上做出表情來,沒想到這樣的她竟然還有小孩子喜歡

    後來,怨嬰終於降生了,他朦朧的感覺自己不應該這麼早出生,可他身不由已的又一次離開了母親溫暖,安全的身體,這一次,他看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白色的頂棚,冰冷的空氣,他張開嘴,發出細微的聲音

    但是沒有等到他發出更多的聲音,看到更多的景色,他被人壓入了冰冷的水中,寒冷的水蜂擁着從他的口鼻中涌入,他好痛苦五臟六腑針刺一樣的疼痛,他真的太痛苦了在這樣的痛苦中,他再次死去

    他好不甘心,他已經活下來了艱難的活着來到這個世界上了爲什麼,爲什麼還是要死在怨恨中

    ,他變成了一個怨嬰,並且在怨氣灌頂開啓智慧的時候想起了自己兩世投胎的經歷

    他想起自己兩次都投胎在一個女人身上,可兩次都慘死,甚至這個女人已經說過會好好對他,不會不要他,可她食言了

    不止是食言,她還讓他用那樣痛苦的方法死去,生生剝奪了他已經擁有的生命,他不甘心他要報復要讓這兩個創造他的人也嘗一嘗他承受過的痛苦

    司徒雙雙掙脫開眼前的幻象,看着面前形容可怖卻滿是悲傷的怨嬰,心裏很不是滋味

    心底裏還有一股怒意不停的往她的腦海裏衝,那怒火衝的司徒雙雙甚至想要親自動手,把這兩個如此對待自己親生孩子的人碎屍萬段

    連着唸了七八遍靜心咒,司徒雙雙壓下心底的怒火,她不能衝動,不能失去理智,她要是跟着一起上去報復這兩個人有什麼用,不但讓自己身纏孽債,還會讓這怨嬰徹底墮入惡道

    司徒雙雙的臉上冷硬習慣了,露不出溫柔的表情,她只能儘量柔和了聲音對面前的怨嬰道:“好孩子,你不要這樣,來姐姐這裏來,姐姐向你保證,這兩個人一定會受到懲罰的,你不用髒了自己的手”

    那怨嬰滿臉血淚的尖叫着,一直飄在半空,卻也沒有選擇攻擊,他更像是一個被逼上絕路的貓一樣爲了保護自己,張着嘴發出恐嚇的嘶嘶聲,拒絕着可能帶來傷害之人的靠近

    司徒雙雙口中反覆的安撫着那怨嬰,然後試探着伸出手,一點點靠近那個不停的流着血淚尖叫的怨嬰,靠近後不顧他恐怖的樣子,慢慢的將他顫抖的小身子抱入了懷中

    那怨嬰在司徒雙雙的懷裏繼續尖叫着,卻沒有掙扎,也沒有傷害司徒雙雙,小小的身體一直在顫抖,那是他的傷口帶來的疼痛所引起的

    怨嬰臨死時的痛苦一直纏繞在他的靈魂之上,讓他時時刻刻的感受着被人在母體中碎屍和被冷水生生溺死時的痛苦這痛苦也是讓這怨嬰怨氣越來越重的原因

    司徒雙雙將掌心貼在怨嬰的後背上,很快,濃黑的怨氣被司徒雙雙源源不斷的從怨嬰的身體裏抽了出來,並且在掌心上匯聚成兩張濃黑色的符紙

    隨着這兩張符紙的形成,怨嬰身上的傷痕漸漸消退了下去,然後慢慢的身子上的青紫之色也消退了下來,滿是怨氣的怨嬰終於變得好看起來,雖然依舊怨氣沖天,看着卻不在那麼可怕了。

    怨嬰身上的傷痕是第一次打胎被碎屍時的傷口,滿身的青紫色則是被溺斃時留下的痕跡如今這兩種痕跡的消退,就代表着兩種痛苦的抽離。

    不在時時刻刻的被碎屍和溺亡的痛苦循環糾纏,那怨嬰舒服了很多,便不再尖叫,而是伏在司徒雙雙的肩膀上,恢復成白嫩藕節一樣的小胳膊圈住司徒雙雙的脖頸,如同所有受盡了委屈的孩子碰上了心疼自己的人一樣,委屈的不停嗚嗚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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