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禁制掌控生死,生死皆不由她,她只好裝瘋賣傻一口咬定幻境之中一切皆假,這個不知是聖子還是聖子奴僕的金色面具也是幻境所化,所以她被神魂禁制折磨了好久,久到她幾近絕望,可她還是堅持了下來,那人果然捨不得錯過仙寶,沒有一直耗下去。
這件事她不敢對任何人提起,自那一天起她對自己的魔門出身憤恨得無以復加。多少次她想告訴方圓自己的魔門聖女身份,可事到臨頭卻怕了起來,她怕方圓從此疏遠自己,那樣的日子對她而言將是深淵。
接着,方圓與姬心夜成親了。
她是真的爲他高興,也真的爲自己難過。
多想方圓身邊那個穿嫁衣的人是她……
……
藺雪琪舉起酒罈大喝一口,烏雲已經遮住了整個藍天,黑雲壓城。
罷了,如今的她已經沒有資格回憶這些美好。
她的世界亦如這天空一般黑雲沉壓,遮住太陽,不見陽光。
暴雨過後的長安,一定冷得令人徹骨。
今夜過後的她穿再厚的棉袍都會覺得冷。
藺雪琪看了看腳下的青瓦,呆滯的雙眸泛起刻骨銘心的恨,千面幻君就在下面,可她卻無法殺他,甚至連自殺都做不到。
她雖生在黑暗中,可除了師父之外,卻未真正的恨過誰,如今有了,千面幻君、魔門聖子這兩個將她重新逼入黑暗的人,將是她此生大恨之人,若有機會必將之千刀萬剮!
想到這裏藺雪琪自嘲地笑了起來,笑個不停,如同瘋癲。
最可恨是她自己啊,千面幻君神魂折磨相逼,是她心安理得殺方圓的理由嗎?說到底她和那個該死的師父沒什麼不同,都可以爲了自身利益放棄身邊最親近的人。
一丘之貉,不愧爲師徒。
不,不一樣,師父有得選,她藺雪琪沒得選!
藺雪琪突然止住笑聲,神色木訥。
真的沒得選嗎?
或許……
藺雪琪真氣逆流,涌現丹田,想一死了之。
說到底她是愛方圓的,深愛之,方圓在她心裏可大過生死。
千面幻君一聲冷哼,在藺雪琪識海如神靈高喝,震得藺雪琪頭暈目眩,接着神魂被控,不由自主地調轉真氣。
“藺雪琪只此一次,下不爲例,殺了方圓後你想死誰都不會攔着,否則直接將你神魂點天燈。”
千面幻君的的傳音在藺雪琪神魂中如雷鳴轟響。
藺雪琪崩潰地喊道:“千面幻君算我藺雪琪求你,求你賜我一死還不成嗎?”
千面幻君冷漠道:“離日落不到一個時辰,莫要不識好歹!”
“可我真的不想殺方圓!”藺雪琪瘋狂地搖頭,哭喊。
千面幻君置若罔聞。兩次試圖自爆丹田,你當然不想殺方圓,可你不殺誰殺?除了那些早已隱世不出的老王八,誰殺的了方圓?
藺雪琪崩潰大哭,雙膝跪在青瓦上,哀求道:“千面幻君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傷害方圓一分一毫,我不想任何人傷害方圓一分一毫!”
“藺雪琪,你既是魔門之人,便要做魔門之事。你要認命。”千面幻君嘆了口氣,心中感慨萬千。
對五位聖女的心性他早已瞭如指掌,看似最市儈的藺雪琪實則卻是五位聖女中心氣最高者。何爲心氣最高,便是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始終不服輸,什麼時候都會挺直腰桿。可就是這麼一個心氣高傲的女人,此刻卻跪在青瓦上,向他哭泣哀求。
方圓何德何能?
當真該死!
藺雪琪繼續哀求道:“我不想當魔門中人,一點兒都不想!千面幻君求你了,小女子給你磕頭了,求你賜小女子一死,或者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恩賜小女子自爆丹田可好?”
“閉嘴!不識好歹!”
千面幻君冷喝一聲,手掐法訣,實在是被藺雪琪弄的心煩意亂。
藺雪琪抱頭打滾,再也無力乞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