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 屈眳令人給半夏收拾行囊,準備出發。

    半夏的東西沒有多少, 侍女們給她收拾了不少換洗衣物, 還有首飾等物。

    半夏只是把自己來的時候那身衣服, 還有揹包給親自拿着。

    衣服當時被屈眳帶到郢都的路上,就換了下來。半夏把衣物放到腿上, 衣裳都被漿洗過, 摸上去比原來的柔軟有些硬邦邦的。漿洗後發硬的布料摩挲在肌膚上,很不舒服,不過衣服都已經洗乾淨了。

    她定定的看了一會, 然後再次把揹包打開, 仔細檢查了一回。裏頭東西沒有少一件, 屈眳檢查過這隻揹包, 也把裏頭的東西翻的亂七八糟。不過東西都還在。

    半夏當初出發的時候,往包裏塞了不少東西,急救藥品,零食, 女性用品,。甚至還有補妝用的口紅等化妝品。

    她小心翼翼拿出口紅, 取了蓋子, 擰出點。

    口紅保存的完好,一直都放在包裏, 小心揣着, 沒有半點磕碰。

    周遭古色古香的, 手裏這麼一隻現代氣息濃厚的口紅,顯得格格不入。

    半夏把口紅收起來,看到裏頭被拆了的衛生巾和衛生棉,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低頭把裏頭的東西都整理好。

    “蘇己。”侍女從門外進來,侍立在屋舍門口。半夏在之前把所有的侍女都遣到外面了,屋子裏頭就剩下她一個,侍女一出聲,半夏就把揹包的拉鍊抱好。

    “少主令婢子過來請蘇己,一切已經準備好了。”

    半夏點頭,提着手裏的揹包,起身出去。

    屈眳已經在門口等她了,他看到她手裏的揹包,目光頓時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這隻行囊他在雲夢澤的時候,就被他好好的翻看了一番。那隻行囊的材質做工,以及裏頭那些古古怪怪的東西,都讓他好奇不已又完全不知道那些是什麼東西。

    半夏一擡頭就見到屈眳虎視眈眈盯着自己的揹包,她下意識把自己的包抱緊。

    “蘇己不必擔心,行囊中的所有器物,我都已經看過了。”不僅看過,而且還拿出來把玩,只不過他就是摸不明白那裏頭的東西是做什麼用的。尤其是那個比他手掌都還要小的銅鏡,不,看那東西的材質,不應該是銅金打造,但拿在手裏仔細端詳的時候,發現做工格外精緻,只是照人的那一面黑魆魆的,雖然可以清晰的照出人的輪廓,但看的並不很清楚。

    屈眳覺得那應該不是銅鏡,但他那時候看了半日,也沒能發現除了鏡子之外的用途。至於別的

    屈眳記得翻出過一包包的那種小東西,外面貼着一層薄薄的也不知道是甚麼材質的布,撕開了,發現裏頭是白色的,摸着很軟,有些舒服,上頭還直接壓印的花紋,撕開了,裏頭是沒見過的綿絮。

    他不知道那個是做什麼的,不過被女子隨身攜帶在身邊,應該是女子私密用物。

    那隻行囊裏的東西,不管掏出任何一個,都讓他格外稀奇,忍不住琢磨一番。不過這行囊還是還給蘇己了。

    雖然這行囊的材質難得,但終究是別人的東西。他是武王苗裔,搶奪一個女子之物,他還沒有卑劣到那個地步。

    帷車已經套好了,就停在兩人面前。

    “蘇己上車吧。”

    屈眳特意挑了清晨出發,清晨還有些許涼氣,等過一會,就要開始熱了。他是沒關係,只怕蘇己這纖弱的身子受不了。

    女奴們搬來踏盒,在侍女的攙扶下半夏頗有些不習慣的爬上車。

    車體四面都是羅紗製成的帷帳,帷帳用流蘇綁在柱子上,只要一動,帷帳就飄起來,頗有輕盈飄逸之美。

    她上了車之後,屈眳上了另外一輛駟車。他走在前,給她開道,也是向其他人彰顯這一隊人的身份。

    眼下還是清晨,但大道上行人已經逐漸多了起來。

    半夏算了一下,現在換算成現代的計時,應該是早上七點。就算是在現代都市,這個時間點,上班族和上學的學生大部分都還沒出來,但現在此刻郢都的大道上已經熱鬧起來了。

    車四面的帷帳都是綁好的,只要側側身,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屋舍兩旁都是密密麻麻的茅草房屋,應該是平民們居住的地方。

    她看到不少婦人身邊牽着孩子,而且頭上還頂個偌大的陶罐。

    這個半夏以前只在那種敘說非洲大草原風情的電視節目裏看過,沒親眼看過這種頭頂重物的。

    不由得壓低了聲音輕呼了幾聲。

    上次她因爲疲憊,在車上坐着什麼都沒有心思去看。這次出來,倒是可以走馬觀花的看一看。

    “蘇己之前沒見過”屈眳不知何時駕車到了她的帷車之旁。

    半夏噯了一下,見到屈眳那神色自得的模樣,知道他以爲自己被郢都的繁華給鎮住了。

    其實她只是覺得那個婦人能頂着那麼大的陶罐,脖子委實。

    “見過。”半夏答道。

    她見得可比這個要人多而且繁華多了。想到這個,她衝屈眳笑了兩下。

    半夏看到屈眳一愣神,而後在車上站好了。

    郢都很大,在諸國之中也算得上是繁榮。只不過在現代人看來,真的可能也就個大型的集市,而且還是原汁原味的。

    最初的新鮮感過後,半夏也沒有繼續看的興致了。

    郢都城內的修有九條大道,直通城門外。因爲來往的都是車馬,所以道路修的格外的寬敞,半夏目測,估計有好幾米的寬度。

    她在車內閒着無事,只能看外面的景色。

    突然屈眳喝道,“蘇己到車裏去”

    他那聲來的又快又急,而且不容違抗。半夏嚇了一跳,而後迅速的整個人走在車裏坐好了。

    “伯昭可是攜美出遊”她耳朵裏聽到另外一個少年的聲音,那聲音還沒完全變聲。

    屈眳看了一眼鬥心,“與吾子無關。”

    鬥心站在車上,側過頭去看帷車中人。

    帷車裏的女子做的端正,背脊挺得筆直,帷帳半垂,只能看到露出的半張面龐。

    不過那優雅流暢的線條,和小巧嫣紅的嘴脣,足夠向人昭示,坐在車內的事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屈眳知道鬥心多事,如果不是他,楚王也不會到屈氏家裏來。他厲容微斂,“吾子叔父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被秦軍俘虜的鬥克是鬥心的叔父,楚人視戰敗爲大恥。兵敗之後,不自刎謝罪,反而被敵人所俘,更是奇恥大辱。

    果不其然,屈眳此言一出口,就見到鬥心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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