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心面色奇差的令御人加快速度。

    “吾子多練練御車的本事,到時候上沙場禦敵,逃跑派得上用場”屈眳在後面大喝。

    鬥心聽到屈眳此言,雙眼氣的通紅,回了一句,“吾子還是擔心自己吧”說着駟車的速度更加快了,差點和前頭一輛大夫的車撞上。

    那大夫正好是蒍氏一族的,因爲若敖氏掌控朝政,連令尹的人選都握在手中,不讓其他家族分的絲毫,蒍氏早就對若敖氏不滿。

    見着鬥氏的小兔崽子駕車不長眼,對方也不肯輕易放過,雙方頓時就糾纏起來。

    屈眳大笑,半夏坐在車裏看着這一場熱鬧。

    “怎麼了”她扒在欄杆前,回頭看到鬥心那邊的狼狽,頗爲不解。

    “遇到一個混賬。”屈眳說着,“蘇己還是快些回車內坐好,若是有好色之人窺見了蘇己的容貌,那就不好了。”

    話含調笑,半夏嗖的一下坐回去,她想到自己揹包裏被屈眳拆了又掰開的衛生條,“我行囊裏之物,吾子之前是不是拆過”

    屈眳的笑聲半路卡住,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一隻千千素手撩開垂下來的帷帳,神色怪異的盯着他。

    “是。”屈眳也不隱瞞,直接開口。

    半夏有些似笑非笑,她也不繼續爲難他,放了帷帳。直接坐回去了。

    屈眳根本不知道他拆了的東西是做什麼用的,半夏暫時也不打算告訴他。要是真告訴他的話,照着屈眳的那個性格,很有可能恨不得一頭撞在車上吧。

    想到這裏,半夏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把放在一邊的揹包提了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

    這一段路走了一段時間,行馳了幾日之後,到了一處水澤邊。

    到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下來。和前幾日不同,這附近沒有城池,只能就地夜營。

    屈眳出來的時候,就考慮到會有這種情況,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奴隸們搭建好營帳也就一會的事。

    營帳搭建好之後,半夏帶着侍女進去。不過沒一會兒她就出來了。

    楚國多水,接下來要走水路,所以爲了方便起見,營帳就搭建在水邊。

    水邊植被豐富,草木衆多又帶來另外一個缺點,蚊子太多了。

    那些蚊子無孔不入,而且咬人特別毒,半夏的手背都鼓起好幾個包。

    幸好奴隸們採來了艾草,艾草用火點着,滅了明火,就冒出濃煙,那股煙有特別的氣味,可以驅逐蚊蟲。

    屈眳過來看的時候,見到半夏腦袋上罩着一件袍子,幾乎都看不到臉。

    “我聽說蘇己被蚊蟲咬壞了。”屈眳看着她把頭臉包的結結實實,坐在河邊的樹幹上。頗有些好笑,

    “蘇己沒事吧”

    “有事。”袍子下面動了動,罩着臉實在是不好說話,半夏罩在臉上的袍子拉下來,露出小半張臉。

    屈眳看到她袖口露出的那隻手的手背上鼓着好幾個包,蹙眉攥住她的手腕,蹲身下來仔細查看。

    野外的蚊蟲格外的毒,只要被叮咬了一口,就會腫鼓出一個老大的紅包起來。

    她原本肌膚白皙,被咬了之後,一個個包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都腫了。”屈眳看着她幾乎腫得比原來大一倍的手,有些擔心。

    半夏扒拉下頭上的袍子,“那邊好了沒有”

    屈眳看了一眼那邊已經快要將營帳內外薰了一遍的侍女,回頭道,“還沒有。水澤旁邊蚊蟲甚多,不忙個一會,恐怕是不行的。”

    半夏啊了一聲,她看着自己腫的和豬蹄似的手。

    “”屈眳順着她的目光下來,看着她手上的包。他眯眼看了會,低頭下來,還沒等她反應,舌尖就已經舔舐在她的手背上。

    溼軟的觸感驚得半夏幾乎整個人都要跳起來。

    她就要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但屈眳的力氣可要比她大的多,她手腕一動,他立刻扣緊。

    “幹甚麼”半夏道,她滿臉通紅,恨不得立刻跳起來逃走。

    “蘇己的手都已經腫成這樣了,我替蘇己治一治。”

    半夏臉漲得通紅,她不斷的使勁想要把手給抽回來,“有那麼治的麼”

    “有,附近野人都是這麼治的。野人弄不來巫藥,蚊蟲叮咬的腫痛又實在惱人,所以有這麼一個辦法。”

    屈眳說的慎重其事,半夏都忍不住愣住了。他這麼個說法,倒是像她不知好歹了。

    “算了。”半夏還是想要挽救一下,“過一會,應該就能消腫了。”

    屈眳手一鬆,半夏把手抽回來。手背上留有一道水痕,是舌頭舔舐留下來的痕跡。

    她頗爲不自在的坐在那裏,那邊侍女們都在幹活,她不好過去給人添亂。又把頭上的袍子給拉起來。

    “過一會就好了。”屈眳看那邊燒灼艾草的濃豔滾滾騰起。

    “還有多久纔到雲夢澤”半夏坐在那裏好半會都不知道要和屈眳說什麼。

    屈眳聽到她問,頗有些驚異的揚揚眉,“蘇己怎麼這麼喜歡雲夢”

    雲夢是楚國的第一大澤,中原諸國都知道雲夢的大名。不過她這麼急切盼着去雲夢,着實讓他很意外。

    這個天,一般女子都不愛出門,不僅僅陽光會灼傷她們嬌嫩的肌膚,更是這熱浪抵擋不住。若不是擔心她在郢都的安危,讓她暫時遠離是非,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過來。

    但她的表現,不但沒有半點不滿,反而有股迫不及待

    “嗯。”半夏斂了臉上的着急神色,她衝他笑笑,“難得來一趟,自然要好好見識一下了。”

    屈眳聽這話,眉梢一挑。

    “你這麼帶我出來,楚王不會把你如何吧”半夏小心問道。

    屈眳有些意外,“國君爲何要對我怎麼樣”

    “那就不會”半夏說着,心頭上懸着的一顆石頭落地,“那就太好了。”

    “國君雖然年少好玩,但還不是蠻不講道理的人。”屈眳給楚王說了一句話。

    “嗯。”半夏想起那個蜜色膚色的少年,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她總覺得這個少年楚王,不像別人嘴裏說的那樣頑劣不堪。真正頑劣的人不會有他那樣的氣勢。

    “楚王或許看上去不是他表露的那樣”半夏搜腸刮肚的和屈眳說着她對楚王的觀感。

    屈眳聽後,神色平靜,沒有多少表示。

    不多時侍女們把營帳給整理好了,請半夏過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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