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面上還是擺出了關切的神情,“怎麼會蘇己的族人都在衛國,雖然衛國離楚國有千里之隔,但也不是回不去。”
這話只是安慰她,若是面前的女子當真順勢提出要回衛國,他馬上能弄出好幾個理由把她搪塞過去。
屈眳見過她歸心如箭,已經做好了搪塞她的準備,可誰知她並沒有提起此事,只是在那裏坐着。
“蘇己”屈眳輕輕叫了一聲。
半夏一頭扎到他懷裏,痛哭流涕。
屈眳擡手輕輕抱住她,輕聲勸慰,“好了,好了。”
安慰人,還是安慰女子,對他來說還是頭一遭,尤其懷中人哪怕隔着層層衣物,都能感受到軀體的柔軟。
那和男子的剛硬完全不同,她的軀體柔的和水似得,似乎完全沒有骨頭。
他不敢亂動,手掌堪堪只在她的手臂上,至於其他地方,實在是不好觸碰。
他心猿意馬,卻又不好亂動。正鼓起勇氣,手往她腰間伸過去的時候。半夏一下從他的懷裏擡頭,然後伸手推開他。
半夏擦擦眼睛,睜着紅腫的眼睛吸了幾口氣。勉勉強強把翻涌的情緒給壓下來。
“蘇己沒事了”屈眳心頭涌上一陣失望,方纔只差半點,他就能握住她的腰了。可惜
“沒事了。”半夏胡亂的拿袖子把臉上擦擦,“給你添麻煩了。”
“無事。”屈眳搖搖頭,“蘇己若是心裏有事,可以和我說。”
半夏輕輕點了點頭,屈眳定定看了她好會。兩人都不說話的時候,室內一片靜謐,突然半夏的肚子咕嚕嚕了兩聲。
她捂住肚子,滿臉通紅。
自從醒過來之後,她就沒喫什麼東西,就喝了一點水。之前情緒激動顧不上,現在稍許平復下來,就發覺到肚腹的飢餓。
屈眳倒是沒有什麼笑話她的意思,令人把準備好的膳食端上來。
一條烤魚還有一碗米羹。
半夏其實並不愛喫魚,覺得這東西很難做好,而且冒着一股很討人厭的腥味。可到了這裏之後,知道這裏物資極其缺乏,除去貴族之外,很多平民甚至一輩子都不能允許喫肉。她也就把以前那些嬌生慣養的習慣給改了。
她持箸去扒拉魚身上的肉,見到屈眳眼帶疑惑,纔不好意思道,“我手上不潔,不敢直接去拿魚肉。”
屈眳點點頭。
她都已經在用餐,屈眳暫時出去一會。吃了東西,壓抑住的睏乏如同潮水涌上。她縮在牀上睡了好會。
睡夢裏是她現代的生活,早上七點爬起來上課,在練功房裏排練,休息時候和同學討論午飯和晚飯去哪家新開的飯店。同時盼着趕緊放長假,好回家喫家裏的飯菜。
夢很長,最後是洞庭湖的遊船上,一個幾歲男孩子直直衝過來,把她撞了個人仰馬翻。
半夏驚醒過來了。
旁邊的侍女見着她醒來了,低聲道,“蘇己要不要喝點水”
自從昨夜裏她支開身邊所有人投水之後,屈眳便下令侍女不可離她半步。免得她又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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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久睡之後,喉嚨乾渴的厲害,半夏點點頭,她接過侍女遞來的陶碗,一飲而盡。
半夏也沒有說話,過了好會。她撐着自己起來,讓侍女給她換了一套衣裳,出去走走。
營帳挪到樹木多的地方之後,炎熱就少起來了。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冰涼。
半夏在河邊找到屈眳的,屈眳在看當地的幾個土著捕魚。土著是真土著,不像屈眳等人這種衣着整潔,而是幾乎全身,只是在腰間搭了一條布遮羞罷了。
半夏到的時候,正好有個土著彎腰收拾船上的漁網,兩塊屁股露出來。嚇得她慌忙回身過去,還差點腳下滑了一跤。
跟着屈眳的武士聽到聲響,回頭看到是她,笑起來,“蘇己來了。”
不等半夏反應,武士又道,“蘇己想開點,不要投水啦。要不是少主親自救你,恐怕蘇己就被鱷魚給喫掉了。”
半夏臉上一紅,武士又道,“這河裏好多鱷魚,一條能喫得下一頭牛”
屈眳聽到說話聲,回身過來,見到半夏背對着她們。
她沒有側頭過來,看到的就是她窈窕的腰身,和那頭烏黑柔順的長髮。
屈眳大步過去,“睡好了”
半夏點點頭。
他定定看她一會,見着她精神尚可,就是眼睛稍稍有些腫。其他並無大礙。
“”他看半夏一直站在那裏,看了一眼她背後,瞭然於胸。擡手讓那些當地人先走。
“好了,可以轉過身了,他們都走了。”
半夏聽到這句,小心翼翼轉身過來。見到身後是真沒人了,緩緩出了一口氣。
“蘇己想要看捕魚麼”
半夏搖搖頭。
她現在不管幹什麼,都沒什麼精神。
屈眳聽到這話,笑了笑,“都來到雲夢澤了,若是這幾日一直都悶着哪裏都不去,豈不是白來一趟。”
“不怕我繼續投水麼”
屈眳一笑,“你要是再投水,那就是傻子。”
昨日夜晚,她投水的時候,漆黑一片,他都能把她從水底下給撈出來。更別說現在是大白天。
“我陪蘇己走一走吧。”
說着屈眳拉過她的手,徑直朝另外一條道走去。
武士們見狀,都知趣的不跟上去。
半夏這還是真正意義上來這裏,她對四周一切都不熟悉。所以還是讓屈眳擔任嚮導。
她興致並不高,但沒有別的事可做。
“看。”前頭的屈眳一停,半夏順着他指着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河岸對面一羣麋鹿爭先恐後的淌過水到對面小島上。
這是一個鹿羣,前後少說都有十多隻鹿。水花四濺,還可以聽到小鹿呦呦的叫喚。
島嶼上水草植被豐富,上頭光是草,就有人高。鹿羣一上岸,整個就混入了人高的草中,尋不到蹤跡了。
半夏看的哇了一聲,她喫驚的咬住拳頭,睜大眼盯着那邊已經跑得沒影子的鹿羣。
“好、好多啊。”她來洞庭湖旅遊的時候,聽說洞庭湖曾經是古代雲夢澤的一個部分。不過洞庭湖之前退化的很嚴重,旱季的時候,甚至水流下退,船下水都找不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