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過眼, 拿了一根乾燥的木枝把面前小小的火堆捅開了。原本微弱的火苗稍稍變得大了些,將山洞照的更亮了。
半夏側首看了一眼洞口,火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洞外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還能聽到外面激烈的雨聲。
她知道外面發洪水了。而且現在是黑夜,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那少年擡頭看了她一眼。
這次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染上了些許古怪的情緒。
半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哪怕早就有心裏準備, 還是低低驚叫了一聲。之前精神緊繃的時候無知無覺,現在見到原本半乾的衣服現在全部溼透了貼在身上。
夏季衣服比較薄,哪怕她穿的是短袖長褲, 溼透之後, 幾乎沒有半點遮掩作用,緊緊貼在身上。尤其上半身,裏頭的文胸的輪廓都已經暴露無遺。
哪怕面前的異性只有面前這個少年,她還是忍不住把揹包抱緊了,緊緊的擋在胸前。
屈眳瞟了她一眼, 把自己的目光拉回來。這個女子那一身的裝束, 和光裸着無異, 現在更加了。
那個女子要是犯蠢自己跑出去,那就是自己找死。
半夏還沒膽子大到自己敢跑出去的地步, 何況外面下那麼大的雨。她定定看了那個少年好會, 見少年沒有過來也沒有搶東西的意思, 才挑個地方坐着。
屈眳微微側首看了一眼,他撥了一下面前的篝火,坐在那裏。
半夏到底還是沒能撐住,夏季天氣炎熱,要是忍忍,溼衣服哪怕穿在身上,也能幹個七七八八。但是下雨,尤其這麼大的雨,溼氣太濃了,氣溫也跟着下降,溼掉了的衣服穿在身上,汲取着體溫,不一會兒就哆哆嗦嗦了。
這個鬼地方,不知道在哪兒,語言都不通。要是在這個地方要是生病了,恐怕不妙。
活命面前,走光都不算什麼了。她死死的把揹包抱在胸口,挪到篝火面前。
少年滿臉高冷,哪怕她過去了,也沒有擡眼看她一下。這讓她安心了不少。
外頭磅礴的雷電交鳴,讓她圈住自己懷裏揹包。
她不敢睡,少年視她爲無物,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外面氣勢磅礴的雨一直下到天色微亮,才停了下來。
半夏看了一眼閤眼休憩的少年,咬牙抓住機會跑了出去。出了洞口,她沒命的往山下跑,昨夜她到了一處高山上,現在正好是時機
她看到一棵歪脖子老樹上掛着的足足有人手臂粗細的斑駁大蛇,嚇得面如灰土。還沒走幾步就見到溢滿上來的水。
昨夜的雨下的太大,河水漲上來,把這座不算是很高的山給圍成了孤島。
她看着那泛着泥巴顏色的水,有那麼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正茫然無措間,自己的肩膀被人從後面重重的拍了一下,她下意識回頭,就見到少年的那張臉。
屈眳出來還沒走多遠就看到那個女子彷徨站在水邊。他手掌直接拍上她的肩膀,還不等她出身,掌心用力,就把人往回拖。
他看起來還帶着些稚氣,也還沒有成長爲真正的男人,但是力氣卻已經有些不容人小覷。
山洞裏的火還留着一點火種,半夏看着把自己提回來的少年,“你要做什麼”
少年依然是冷淡的模樣,他明顯還是聽不明白她說什麼,但是他直接把她往地上一丟。
“現在蛇蟲多,不要亂跑。”屈眳出聲道。
說着他一腳踩中從腳邊遊過的蛇,蛇被突然踩中七寸,整條身子都扭動起來,發出沙沙聲響。
半夏循聲看去,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頓時就慘白了一半。
屈眳面不改色,直接從袖子裏抽出銅短劍,一把蛇從中斷成兩節,匕首穿過蛇頭釘在地上。看的半夏臉色蒼白如紙。
屈眳當着半夏的面,把那條游進來的蛇給剝皮,還把蛇膽給摘了下去,他利索的把蛇架在火上烤。
等到烤熟之後,丟給她半條。
半夏對着這半條烤的半焦的蛇死活下不去口。她盯着蛇肉,完全沒有半點食慾,她不喜歡喫野味,尤其蛇之類奇奇怪怪的東西。
屈眳看她不喫,也沒管她,直接起身走出去。
半夏見他就這麼走了,遲疑了下,沒有跟上去。而是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洞口外之後,把手裏的蛇肉放下,然後拉開揹包的拉鍊。
不出所料,裏頭的東西都被翻過了,但是很幸運的是,都還在。揹包不是很大,但是裏頭東西不少,她掏出一瓶水,擰開蓋子喝了幾口,胡亂吃了點東西。
然後嚴嚴實實把東西藏好。
自然災難面前,食物和乾淨的水就是保命的東西。在有人過來之前,她必須小心把這些東西都給保管好了。
她呆在山洞裏一會,還是忍不住出去看看。
在接受過的自救常識裏,她知道發洪水之後,人要往高處跑,而且還要弄點顏色鮮豔的標記在顯眼的地方,方便救援。
她遲疑了下,把揹包一背,直接走出山洞。下了一夜的雨,地面溼滑的厲害,隨便呼吸一口空氣都是滿當當的溼氣。
半夏走的小心翼翼,還折了一段樹枝一邊走一邊敲打腳下的灌木叢,她到水岸邊,不敢靠的太近。
這一段路坡度比較大,她扶着一段樹幹,拉了一段比較軟的紙條,打了個很大的結掛在樹上。
做完這麼一切,她小心翼翼往回走。剛走沒兩步,聽到後面發出噗通一聲的水聲。半夏轉頭就看到那個少年從水裏冒出個頭來,他不復之前的冷靜矜持,滿臉狼狽不堪。
他在水裏撲騰,似乎有些體力不支了。
人在水裏消耗的體力是陸地上幾倍,同樣的,一旦體力耗盡,那麼危險也是成倍的翻。
半夏沒有半點猶豫跑過去,雖然這少年是綁了自己的那羣人的頭頭,但她還是不能見死不救。
她從水裏把他給拖起來,一拖出來,她就看到他腿上豁開一個傷口,傷口是被咬的,傷口處正在往外流血。
半夏把人給拖上來,那少年把她當做了救命稻草,兩手抓住她的手臂,如同鐵鉗一般,甩都甩不開,半夏回頭看了一眼,見到身後波瀾未平的水面上,泛起了小塊的波紋。波紋之後又小塊的凸起。
她眼神很好,一眼看出就認出那水裏的東西是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