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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國國力弱小, 大國之間若有鬥爭,必定會放在宋衛這些小國裏。到時候這些小國就雞犬不寧, 哪怕是衛國的姬姓貴族, 也過的戰戰兢兢, 如履薄冰。

    而楚國,國力強大,除去地處溼熱之地, 讓中原人頗爲不習慣之外, 他實在是想不通, 還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區區一個衛國。她爲何放着好好的楚國不要, 一門心思想要去衛國。

    就算她父母族人在那裏又如何,蘇國早已經被狄戎所滅, 蘇國國君自盡而亡,衛國對於蘇國公室來說, 只不過是個容身之地, 何況那點姻親又能持續多久回了衛國, 日子能好過到哪裏去。

    屈眳揹着雙手在室內踱步,他心情煩躁, 也表露幾分在面上。豎僕們察覺到他心情欠佳,侍立在那裏,不敢輕易發出聲響,惹怒了他。

    屈眳停下步子, 閉上眼, 半夏楚楚可憐的模樣浮現在腦海裏。

    好吧, 女子離家也不容易,何況她是身處在離父母千里迢迢之外的楚國。思念父母也是應當的。

    屈眳勉強說服自己,可是心裏的煩躁卻並沒有因此減少多少。

    他走過帷帳,袍裾的一角被放置在一旁的薰爐掛住。

    屈眳擡腳踹翻,裏頭的香草等物,一股腦的全部傾覆出來。

    這下室內更加安靜,幾乎連輕微的呼吸聲都沒有了。屈眳看着倒在地上草末,深深呼吸了好幾次,他招手讓人過來收拾乾淨。

    而後他召來豎僕,“讓巫人對蘇己多上心些。”

    生病既然是因爲鬼神作祟,那麼只能讓巫人在祭祀祝禱上多花費些功夫,所用的祭品更加豐盛,好讓鬼神能網開一面,讓人快些好起來。

    少主生氣歸生氣,但到底心裏還記掛着蘇己。

    豎僕們應下,身上感應到的壓力鬆了不少,知道少主已經不如方纔那麼生氣了,不由得鬆口氣。

    屈眳的命令,巫人自然不敢違背,越發的賣力起來。

    巫人一賣力,半夏就倒了黴。楚巫作法祭神,聲音高亢,動作誇張。尤其還是一羣女巫,聲音一高,幾乎差點沒把牀上的半夏給嚇起來。

    幸好她身體底子不錯,而且得的只是小感冒,再加上沒有任何的娛樂活動。她只能乖乖的躺在牀上養病。

    只是她往耳朵裏頭塞了兩小塊布團,把那高亢興奮的聲音給堵在耳朵外面。

    如此養了七八天,病情漸漸轉好,最後好的差不多了。

    她病情一好,那些巫人也撤走了,只是她看那些女巫們面有喜色,估計是她們以爲她的病是她們多日向鬼神禱祝纔好的。

    半夏一撇嘴。她得的就是個感冒,只是之前心裏壓着事,所以表現的才很嚴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就是有些頭昏,躺在牀上不願意起來。和這些女巫沒有什麼關係,相反因爲她們這些天在外面折騰個沒完,害的她頭疼的很。

    “那些巫人醫好了蘇己,不怕主君和少主怪罪了。”侍女把漆杯雙手呈到半夏手邊,“少主可是下令,若是蘇己不好,那麼她們也要受處置。”

    巫人在楚國地位特殊,可是那也是在巫人們有用的條件下。如果巫人們做什麼都不成,那麼就沒多少用了。

    半夏咦了一聲,她慢吞吞的捧起漆杯喝,“其實不用她們,我也能自己好。”

    侍女頗驚訝的擡眼,但到底不敢正眼看她。侍女低頭,“蘇己能和鬼神相通,的確也用不上她們。”

    聽到侍女的話,半夏忍不住抽動了下眉頭。

    她把漆杯中的水喝了大半,而後徑直就去後面舞伎們那裏,因爲感冒,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訓練了。

    既然好了,就不能乖乖繼續坐着了。十幾年的習慣讓她根本坐不住,更重要的是,她堅信自己能回家。既然能回家,當然不能把課業給落下。

    舞蹈這東西,十年如一日的練。但只要是偷懶那麼一點點,很快就能看出來。

    半夏在自己專屬的練功房裏,練了大半天,恨不得把養病時候落下的,一塊全部補回來。

    女胥一邊叫人盯着舞伎,不叫舞伎們偷懶。一邊小心的看着半夏那邊。

    蘇己有一段時日沒有來了,但是那間屋舍女胥還留着。貴人留下來的東西,即使空着,也不能被身份低微的人佔了去。

    過了一段日子,蘇己又來了。

    過了好一會,女胥聽到那邊門響,門扉從裏頭推開,擡頭一看。蘇己從裏頭出來了。

    蘇己在裏頭呆的比往常要久些,出來的時候面色潮紅,額頭上還有沒來得及擦乾淨的汗珠。

    她對看過來女胥一笑,“吾子也過來啦”

    女胥下意識的擡頭,看到她潔白無瑕的肌膚下浮現的緋色,不由得愣住。

    早知道蘇己美貌,但頭一次看到她如此不成體統的模樣,竟然比她髮鬢整齊的時候更加誘人。面頰潮紅,雙眼泛着微微水光,就連那嘴脣也紅潤至極。

    女胥見嬌豔的美人衝她笑笑,女胥這纔回過神來,低頭下來。

    “婢子最近新排了舞,不知蘇己是否有興致”女胥吞了口唾沫,穩下心神。

    聽到這個,半夏頓時來了精神。

    貴族的舞蹈,分爲祭祀娛神還有私樂兩種。祭祀娛神的,都有自己的規矩,輕易不好改動,但是供貴族私下娛樂的私舞沒有那麼大的規矩。

    半夏坐在那兒看舞伎們排練,看完之後,女胥在一旁問,“蘇己覺得如何”

    女胥到現在,已經看出來半夏是真的有幾分本事,向她請教的時候,也有幾分真心實意。

    半夏想了好會,把自己的想法和女胥提了提。她是古典舞表演專業,因爲排練的舞蹈中都加入了大量的現代舞蹈演繹,她再回過頭來看這種原汁原味,就覺得太有野趣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女胥提了幾句,並且還說了幾個改動的地方。

    像這種私下看的舞蹈,自然要賞心悅目,可太野性了,畢竟觀衆都是貴族,而且她覺得楚人好細腰,再加上此刻長袖舞已經出現了雛形,她倒是覺得舞伎們的纖纖細腰也可以利用起來。

    她和女胥說了好會,光說還不夠,半夏自己還會站起來和女胥演示動作。

    女胥被半夏給弄得一愣一愣的,而後張大了嘴,傻呆呆看着半夏親自上場。

    先王山陵崩之後,太子繼位,太子繼位之時,還很是年少,不過十四歲。這個年歲,哪怕放在男子早熟的楚國,也實在是太小了。

    新繼位的楚王太過年少,暫時還不能親自處理政事,所以大半的事,由公室和卿族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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