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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眳眼角狠狠的抽動一下, 聲音不由得冷下來, “爲何難道是嫌棄郢都比衛國還不好嗎”

    半夏被屈眳突然來的詰問給嚇了一跳,她擺擺雙手, “不是,而是路途太遠了, 受不了顛簸。”

    更重要的是,她父母又不在這裏, 再說了, 這裏要什麼沒什麼,貴族都還過得沒現代人舒服。除了屋子大之外, 沒有別的優點了。

    她也一定要回去的。

    “那你呢。”屈眳得了這個答案之後,卻還不放過她, 兩眼緊緊盯着她, 那目光銳利,看的她心頭亂跳, 似乎又站在屈襄面前了。

    “我”半夏嘴脣動了動, 她才表明自己的態度。怎麼屈眳轉頭就忘記了。

    “父母在哪兒, 我就在哪兒。”半夏低頭道。

    她說着半是奇怪的擡眼看他, 明明剛纔就已經和他說過了,還來問一次,真叫人摸不準頭腦。

    她看到他臉上面無表情,他兩眼盯着她, 莫名的盯得她心發慌。屈眳才十五六歲, 可自幼高高在上, 養出來的通身氣度,不是普通人能比。

    他冷下臉,哪怕一句話都沒說。半夏都有些怕。

    屈眳一言不發直接掉頭,而後快步向外走去。丟下半夏一個人站在那兒,老半天摸不着頭腦。

    她看着莫名冒騰着幾縷怒火的背影,滿心莫名。她沒說什麼吧她也沒做什麼讓他發火的事吧,怎麼他就生氣了

    半夏慢騰騰的踱回室內,舞伎們已經開始新一輪的訓練了,她看到,心思馬上就回來了。

    天氣炎熱,也就下雨的時候涼快了一下,等到雨水過去,陽光很快就又出來,熱氣騰騰的。

    半夏只有上午的時候來,天還沒亮的時候她就起牀,自己到這裏訓練,免得身體失去了舞者的記憶。等到太陽將要到最猛烈的時候,她就會回去。

    舞伎這裏條件艱苦。畢竟都是一些身份不高的人,冰塊這種奢侈品是不會給她們享用的。

    楚國的夏天特別毒,不僅僅熱,而且還溼。水汽混着暑氣折騰,讓人格外難以忍受。

    半夏回到居所,侍女們把她迎入室內。室內早已經放好了冰塊,一到屋內,逼人的炎熱頓時就散去。

    身上穿了三層衣物,貴族們哪怕在大熱天裏,還是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脫下外面的衣物,內裏的褻衣已經溼透了。

    侍女們仔細拿着打溼的細麻巾給她把身上的汗珠擦拭乾淨,而後換上乾淨的衣裳。冰涼的衣料和肌膚接觸的時候,激起一陣舒適。

    “嗯。”半夏有些意外的看了一下身上穿着的新中衣。中衣不是之前的細麻,而是她沒怎麼見過的料子,而且冰涼,貼在皮膚上,十分舒適。

    “新送來的麼”半夏問。

    “回蘇己,正是家老令人送來的。說天熱,蘇己需要的衣裳多,所以讓人送來。”侍女知道半夏爲人很好,因此也敢在她面前多說兩句話。

    “聽人說,是齊國的冰紈,最適合暑日穿了。”

    冰紈出產齊國,千里迢迢到達楚國,極其昂貴,在楚國,除去楚王公室之外,基本上沒誰能享受的到。

    就是在屈氏裏,也只有那幾個人能用。

    但卻給蘇己送來了。

    侍女輕聲感嘆,“主君和少主很看重蘇己呢。”

    半夏伸手摸了一下身上的料子,很舒服,也很涼爽。再加上室內的冰塊,十分舒爽。

    她換好衣物,拿起漆杯小口小口的喝冰飲。

    女孩子喜歡喫甜的東西,但半夏很剋制自己,她只喝了一點點,就放到一邊。甜的東西代表糖分高,熱量高。有時候比喫肥肉還要長肉。

    半夏看了一圈四周,除去貼身服侍的侍女在給她將各種新鮮果物端上來,其他的侍女都侍立在那裏,不言不語。

    到現在,其實她還是不太怎麼能喜歡。畢竟自小養成的習慣,不是那麼容易改,要不是那幾件衣服實在她一個人根本穿不好,她都不用侍女服侍她了。

    不過這樣的日子應該過不了太久吧

    半夏看了一眼一旁的櫃子。那裏頭放着她的揹包和換下來的衣褲鞋子都在裏頭。

    她要回去,不可能一直都在這裏呆着的。

    屈眳所料不錯,渚宮裏現在人心雜亂。楚王從那次暈過去之後,就一直沒有甦醒。渚宮裏的巫族各種辦法都用過了,也不見任何起色。

    屈襄三天之後纔回到宮邸。

    屈眳把屈襄迎入堂內,屈襄一進堂屋,令左右全部退下。

    “父親,國君如何”

    屈襄坐下,搖搖頭。

    “那”屈眳神情肅穆,看向屈襄。

    屈襄低頭思索一下,“蘇己有祭祀鬼神的本事嗎”

    此話問的突然,屈眳也不由得一愣,“父親”

    “能通鬼神,那麼在鬼神那裏應該也好說話吧巫人稟報說國君是因爲江神作祟。已經祭祀過江神,祭品也格外豐厚,可是國君也沒有好多少。”

    屈襄說着,看向屈眳,“既然她有這個本事,何不讓她試試。”

    “父親。蘇己不是楚人。江神也不是中原的神祗,若是惹怒了鬼神,反而不好。”屈眳三兩下就把此事從半夏身上推脫開。

    “此事若是做好了,可以獲得國君歡心和獎賞,但”

    但楚王現在情況看着並不好,甚至已經生命垂危。能救過來固然最好,可是若是救不過來,平白惹上麻煩,也不是他們屈氏的作風。

    屈襄頷首,表示已經知道了。

    “看來還

    是用不上蘇己。”

    屈眳想起之前在渚宮裏聽到的傳言,“蘇己可以於鬼神相通,但鬼神之意,又怎麼能隨意因爲人而改變。”

    他們獻上各種犧牲,只求上天鬼神能憐憫一二。至於讓鬼神完全回心轉意,不管哪個人都沒有這樣的膽量。

    楚人好巫,對鬼神更是日日祭祀,尊崇有加。關於操縱神意,想都不敢想。

    屈襄沉默下來。

    “何況蘇己在這裏,對屈氏尚且有用。若是送到了渚宮,於我們,恐怕半點益處都沒有。”

    這樣的一個女子,在楚國孤身一人,無親無故。除了屈氏之外,她再也沒有任何的依靠。何況她的本事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如果把她送入渚宮,能不能成事另外再說,想要一個和她一樣,不,哪怕是差不多的人都很困難。

    屈眳幾句話把屈襄原來的打算給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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