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總覺得燥熱得很, 心裏悶得慌, 感覺總有事情要發生。”天機閣守門的一個弟子咕噥一聲, 覺得心慌得很,不由抹了把汗。

    與他搭檔的弟子笑道:“怕是今夜要下雨了, 所以天氣才如此燥熱。若非如今我們守門, 倒是可以卜卦看看今夜是否有雨。”

    作爲一個神棍門派, 咳咳, 不,作爲一個精修卜卦之術的門派, 天機閣上下都很喜歡有事沒事都卜卦一番,看看接下來有沒有雨啊,接下來做的事情順不順利啊,是不是適合現在做啊

    反正他們就喜歡有事沒事都卜卦一番, 神棍那一套在他們中間是非常盛行的, 不僅騙人, 咳咳, 不僅爲旁人卜卦, 他們日常生活中也非常依賴卜卦。

    “也許吧,可能是因爲快要下雨了。”之前開口說心悶的弟子點了點頭,終於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開始專心守門。

    天機閣修建在一座頗爲清幽的山上,他們在山下的城池中有名爲“天機閣”的店鋪, 用來接待那些從四面八方過來請求卜卦的顧客, 但他們門中的弟子都是在山上的天機閣中修煉的。

    天機閣上下都精通八卦五行, 除了卜卦之道,佈陣也是他們擅長之道,所以天機閣所坐落的山峯從上到下,全都佈置着各種困陣、殺陣,可以說防禦能力極爲出色。

    正因爲門中有高人佈置下了這些陣法抵禦外敵保護宗門,所以天機閣守門的弟子人數不多,真正守護天機閣安危的,是佈滿整座山的陣法。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今天的夜晚格外的黑,連月光和星光都沒有,天地間一片都是漆黑暗沉的。天機閣所在的山峯更是一片黑暗,除了山間的燈火不見任何光亮。

    等到接近子時,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中陡然下起了雨,雨水嘩啦啦的澆了下來,陡然成瓢潑之勢。

    “果然下雨了,這雨下來就好,沒那麼悶熱了。”山門口守門的弟子呼了口氣,咕噥着將額頭的汗漬抹去,“總感覺悶悶的,換班的人還不來嗎”

    另一個弟子在雨聲中長長吐出一口氣,淡淡道:“離換班還有小半個時辰呢,你警醒一點,不要打瞌睡誤事。”

    “得了吧,誰會跑來找我們天機閣的麻煩,我們可是正道六派之一不過換班的時候確實不能睡,被其他人看到確實不好。”抹了把臉,抱怨的弟子努力讓自己精神起來。

    兩人還在小聲說話,在滂沱的雨聲中突然有陰寒滲骨嘶嘶聲響起,還有冰冷的鱗片劃過地面、軟體長條的動物在被雨水打溼的地面上蜿蜒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師、師兄,你有沒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有沒有在山門下看到紅彤彤的眼珠子”之前抱怨的那個弟子好不容易提前了一些精神,就突然看到山門外的山林間亮起了星星點點般的血紅色亮點。

    另一個守門弟子臉色大變,咬牙道:“是蛇,可就算是下暴雨,也不該有這麼多蛇跑出來,而且看樣子這些蛇不是普通的水蛇”

    從那血紅陰森的豎瞳就知道,這些蛇必定有着劇毒,極有可能是有人特地培育出來的,這些蛇出現絕對不是巧合。

    “敵襲”他眼中瞳孔一縮,陡然開口就要喊出來,他手心裏冒出汗漬來,面對毒蛇這種陰森至極的存在,他一時心中滿是恐怖,忘了要搖晃鈴鐺通知門中長輩,只知道憑本能的叫出聲來。

    他纔剛剛開口,一條成人胳膊粗細的褐色長蛇陡然彈射了起來,頃刻間就跨越過極爲遙遠的距離衝向了守山門的兩個弟子,蛇口張開,猩紅的蛇信嘶嘶伸縮着,尖利帶着毒素的獠牙露出,極爲滲人恐怖。

    蛇這種軟體動物的爆發力是極爲恐怖的,從靜止到動態,不過一瞬這條長蛇就衝到開口喊敵襲的弟子面前,獠牙張開惡狠狠的朝他咬去。

    “蛇好長的蛇”突然一條長蛇就衝到了眼前,兩個弟子都慌亂至極,手忙腳亂的抽出腰間兵刃試圖將這條衝來的蛇砍死。

    但還不等他們有所反應,成百上千條或長或短、或粗或細顏色各異的毒蛇電射而來,一條條長蛇飛來,連厚重的雨幕都無法遮掩。

    “蛇王,你忘了宗主的話麼,儘量留下活口”就在這些毒蛇蜂擁而至,要將這兩個守門弟子淹沒時,一道陰陰的聲音突然從雨幕中想起,帶着些威脅和幸災樂禍的意味。

    這道聲音響起後,隨之有一道冷厲黏滑,如同毒蛇蜿蜒而過的陰冷聲音冷冷哼道:“用不着你提醒。”

    話音一落,幽幽

    怨怨的笛聲響起,原本氣勢洶洶的毒蛇陡然安靜下來,蜿蜒着離開了兩個天機閣弟子守着的山門,退回到了雨中。

    被撲來的毒蛇所驚嚇得摔倒在地的兩個天機閣弟子惶惶然的擡頭看去,就見山門口毒蛇羣外,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二三十來個披着黑色披風的人影。

    這些人趁着大雨悄無聲息的靠近了天機閣,從那滿地蜿蜒亂爬的毒蛇便知,他們未必是抱着善意而來的。

    “直接攻進去便是了,天機閣這一代青黃不接,整個宗門內沒有一個宗師級別的高手,全靠與其他五個門派交好才保住地位。”妖媚低沉的女聲響起,一個裹在黑色披風中卻難掩身材曲線的女子笑吟吟的說着。

    雨幕中站在的二三十個人影只沉吟了一瞬,就毫不猶豫的朝着天機閣山門內衝了過去,兩個守門的弟子不過片刻就被人敲暈了過去,連警報都沒來得及拉開。

    “天機閣佈置的陣法已經被破開,諸位即刻行動吧,黎明之前,將所有天機閣弟子盡數抓住,切記不能漏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似是這些人的領頭人。

    此時本是子時,又是暴雨如注,而天機閣外的陣法和守門的弟子都沒有給予外敵入侵的警告,天機閣上下對此根本反應不及。

    別看這來襲天機閣的人並不多,不過二三十人,可他們卻是白骨宗、合歡派、陰詭派以及屍傀門四宗中的高手,個個都是先天境界,甚至還有一個宗師帶隊

    這幾乎已經是邪道四派一半多的頂尖武者了,這些人趁着夜黑雨大時偷襲天機閣,完全就是手到擒來之事。雨還未曾停,天機閣數百名弟子還有長老、閣主,都已經被這些人盡數抓到了天機閣主殿中。

    可令人稱奇的是,這些出自邪道的人暗襲天機閣,但除了一些拼死反抗的長老,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弟子們雖然被敲暈,但是並沒有殺死。

    這與邪道以往的作風可以說是很不同了,但被拎到天機閣主殿中丟到一起的天機閣等人,卻並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有一線生機。

    偌大寬闊的大堂中,數根粗壯的蠟燭已經被點燃,照得整個大堂燈火輝煌,而在大堂中,天機閣倖存的幾百個弟子還有長老們全都被丟在大堂中央,瑟瑟發抖的擠成一團。

    有的弟子被敲暈了還沒醒來,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但也有部分長老和弟子是清醒着的,此時他們目光難掩驚懼的看着在大堂中或站或坐的二三十個人,目光中有仇恨、畏懼和閃躲。

    “天機閣這一代真的弱,我看看,加上閣主也就才七個先天境界的武者,就這實力居然也是正道六派之一,呵,放在邪道,早就被人趁着青黃不接給滅了。”

    在天機閣衆人或是驚懼或是仇恨的目光中,一個人不耐煩繼續披着溼漉漉的披風,一把將身上的披風扯了下來,露出一張蒼白冷厲的臉,語氣不屑的說道。

    天機閣閣主內力被封,但眼睛可沒瞎,當此人將披風扯下後頓時驚呼一聲:“陰詭派閆羅雲”這可是邪道有名的魔頭,早早進入先天境界,極爲陰險狡詐。

    閆羅雲冷冷看了天機閣閣主一眼,只轉頭看向他們中唯一的一個宗師,也是這次行動的帶頭人:“哭老翁,已經解決天機閣的人了,也該請宗主上山了。”

    哭老翁聲音蒼老,徐徐開口道:“說得正是,發信號去請宗主上山來罷,天機閣這麼快就落敗,想來宗主必定十分高興。”

    不管是閆羅雲還是哭老翁,在提起這位“宗主”時,語氣中都帶着毫不掩飾的敬畏、懼怕以及崇敬。

    被天機閣中一位長老所攙扶着,勉強坐在大堂冰冷的地面上沒有被軟倒下去的天機閣閣主眼中露出幾分驚懼之色,哭老翁乃是屍傀派的高手,乃是宗師級別的人物

    什麼樣的人物纔會讓他們兩個這樣崇敬,而且他們分屬於邪道不同的宗門,可對那個人的稱呼卻是統一的“宗主”。

    莫非天機閣閣主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幾乎是不可置信的想着,難道難道邪道竟然一統了這不可能

    天機閣閣主渾身戰慄下意識的就覺得這不可能,但是他眼前所看到的種種,卻讓他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雖然非常不希望看到那種可能,但是此時也確實只有這一個理由能夠解釋,爲什麼邪道四派的人會聯手來對付他們天機閣了。

    不,他們的目標絕對不僅僅是天機閣,而是

    整個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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