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解決了麼”玄淵坐在桌旁, 聞言側頭朝着前來稟告的武者看了過去, 脣角微勾, 笑容寫意風流,帶着幾分不可捉摸的深沉。

    玄淵所在的地方, 卻是天機閣山門下的一個驛站, 除了那些被派去對付天機閣的先天境界的高手, 其餘的人都在這裏停駐, 等待天機閣上點燃的信號。

    而有人前來稟告玄淵,顯然是邪道四派的人已經徹底控制了整個天機閣, 所以方纔會將傳訊煙火釋放出來,通知山下的人上山。

    在前來稟告的屬下點頭肯定後,玄淵勾了勾脣,眸光晦澀:“既然如此, 那就上山吧, 該準備的東西, 都準備好了吧”

    此時已經接近黎明時分了, 而下了一夜的暴雨也在此時停歇, 山間所瀰漫的都是雨後清新溼潤的空氣,青草的清新與花朵的芬香瀰漫在空氣中,沁人心脾。

    玄淵大步當先, 步履飄逸的朝着山上行去,雨後清爽的長風鼓起他的衣袍, 衣袂紛飛間飄逸若仙, 飄然出塵, 清寧及邪道其他下屬跟在玄淵身後,一同往山上而去,一行人幾有浩浩蕩蕩之感。

    清寧等人不敢跟得太近,紛紛隔了十餘步落在玄淵身後,往山上行了一陣後,跟在後面的清寧發現了什麼,臉色頓時微微一變,真氣傳音道:“你們看宗主他在雨後山路上行了這麼久,卻連一個腳印也沒留下。”

    在修煉天地玄黃訣,有玄淵和楊玄之的指點後,清寧終於突破倒先天境界,成爲一名先天大師,地位倍增。

    無需清寧提點,跟在玄淵身後的衆人也早已經注意到這一點,心中皆是驚異無比,越發臣服敬佩,心中畏懼之色更甚。

    此時大雨新停,山路泥濘不堪,而行走在這樣的山路上,玄淵卻連半個腳印都沒有留下,如此功力,大宗師境界的強大讓他們不由側目,心中既是畏懼臣服,又是嚮往不已。

    天機閣山門坐落的山峯並不算很高,運起輕功也不過一刻鐘就到了峯頂。

    衆人到達山頂後,便見天機閣門戶大開,護山的陣法全部被毀,唯有幾個邪道的武者恭恭敬敬的等在這裏迎着玄淵往主殿而去,而天機閣的弟子,卻是半個也不曾見到。

    一路從山門往主殿而去,玄淵也見着許多鮮血殘留的痕跡和伏屍倒地的屍體,對這些視若罔聞,玄淵徑直帶着一衆下屬往天機閣主殿而去。

    “拜見宗主”當玄淵踏進主殿大門,原本分散站在主殿各處看守天機閣弟子的邪道諸人在哭老翁的帶領下朝着玄淵轟然跪下,齊聲喚道,語氣恭敬拜服不已。

    二三十餘人同時跪下,並不算太過震撼人的事情,但對於被這些人抓住封住了內力丟在大堂中的天機閣弟子而言,這些都是魔神一樣恐怖的存在,但此時這些人卻同時朝着一個人恭敬臣服的跪下。

    這種震撼纔是無與倫比的,在他們看來舉手之間就能取走他們性命的強大武者,此時卻是不約而同的朝一個人表露出自己的臣服和恭敬。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還非常的年輕,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要知道,江湖以武爲尊,出身、來歷、權力、富貴,這些都無法贏得江湖人的尊敬,只要武力強大才能獲得旁人的認同。

    所以此人能得到這些人的臣服,絕不是因爲他來歷大、出身好,必定是因爲他實力強大,但是此人這麼年輕,怎麼能讓這些魔神一般的強大武者臣服

    比起許多不清楚邪道內情,只是單純驚訝震撼的天機閣弟子,天機閣閣主無疑是更加驚駭的,因爲他知道這些轟然跪下對來者表達臣服的是些什麼人,尤其是哭老翁,他可是宗師

    能夠讓一個宗師如此恭敬順服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大宗師

    可是整個天下不是隻有楊玄之一個大宗師,什麼時候冒出來第二個,最重要的是天機閣閣主目光駭然的凝視着玄淵,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天機閣情報遍天下,對於寧雲澤這位東華派的高徒,怎麼可能沒有關注,寧雲澤從拜入東華派到他進入先天境界,一切事蹟都是可考的,也就是說,年僅二十三的寧雲澤,已經是大宗師了

    這比天下突然冒出來一個新的大宗師更加讓人不敢置信如此年輕的年齡就成爲大宗師,而他一大把年紀卻連宗師的邊都沒摸到。

    天機閣閣主只覺得心中無比苦澀,感覺自己一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玄淵踏進主殿,在天機閣衆人畏懼驚惶的目光中走到上首,直接在主位上坐了下來。懶洋洋的依

    靠在寬大的座椅上,等了一宿的玄淵姿態慵懶隨意的靠坐着,似乎恨不得把腿翹起來。

    似笑非笑的眸光掃過主殿中擠擠挨挨成一團、驚惶無比的天機閣衆人,玄淵左手支着下頜,歪頭看着他們,笑眯眯道:“我就不說廢話了,要麼臣服我,拜入我麾下。”

    “要麼”玄淵勾了勾脣,脣角笑意變深,眸光越發深沉漆黑,他拖長語調,懶洋洋的說出下半句,“今日我就血洗天機閣,正道六派變成正道五派。”

    玄淵依舊是笑着,可是拱衛他所站着的邪道四派的高手們卻已經朝着大堂中央擠擠挨挨在一團的天機閣弟子們看了過去,目光陰寒暴虐,似乎只要他們寧死不降,就會痛下殺手。

    天機閣閣主真氣被封,此時卻強自挺直腰桿,不墮骨氣,雖然此時他身受重傷,已爲刀俎魚肉,但風度不失,他凝視着玄淵,突然語出驚人:“閣下統一邪道後對正道下手,又打算至東華派爲何地”

    天機閣閣主一開口,玄淵就知道他此言何意,無非是想以東華派來動搖他對付正道的決心,期待他對東華派還有感情,就此放過正道。

    可這怎麼可能,別說玄淵是個外來者,就是寧雲澤本人,在他許下覆滅東華派的心願後,就已經代表他與這個門派的羈絆被他親手斬斷,他絕不會對東華派再容情。

    “東華派”在邪道四派衆人隱隱有些不安的目光中,玄淵輕輕呢喃着重複了一遍,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恣意狂放,帶着毫不掩飾的不屑和輕蔑,“東華派又如何呢”

    在寬大的座椅上坐正,玄淵似笑非笑的看向天機閣閣主,目光嘲諷漠然,帶着輕蔑不屑:“我會把東華派放在最後,在將其餘五個門派盡數除去後,再慢慢的去收拾東華派。”

    “如此纔不負東華派這些年對我的教導呢”玄淵語氣柔和低沉,嗓音磁性,他笑容坦蕩,眸光深沉如墨,以這樣坦蕩大方的姿態向他們表明,他會最後對付東華派,並且毫不容情

    天機閣閣主的心沉了下去,他不知道寧雲澤到底經歷了什麼,但他剛纔的試探以及他的反應讓他知道,第一,這個新晉大宗師確實就是東華派的寧雲澤,第二,他對東華派滿懷憎惡。

    東華派的爛攤子他不想理會是怎麼回事,可是寧雲澤的態度已經表明,如果天機閣真的不降,他絕對不憚於血洗整個天機閣,將他們趕盡殺絕,他連東華派都不會放過,何論他們天機閣

    “好了,我向來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儘快做出決定。”玄淵往後一靠,再次懶洋洋的靠坐在寬大的主位上,剛纔的不屑、輕蔑和漠然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慵懶隨意。

    越過正堂中擠擠挨挨的天機閣弟子,玄淵看向外面的天空,大雨過後,烏雲盡散,消失多久的明月和繁星終於再次出現在夜幕之上。

    “我不太喜歡在天亮的時候殺人,你們儘快做出決定,也好趁着黎明到來前送你們去往生。”玄淵懶洋洋的翹起腿,語氣不痛不癢。

    天機閣閣主不願意就此臣服,天機閣怎麼能和邪道同流合污可是他也絕不可能眼睜睜讓天機閣毀在他手中,他咬牙問道:“閣下如此行事,不怕楊玄之楊大人與你爲敵嗎”

    玄淵側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天機閣情報遍天下,不知道我與楊玄之乃知己好友麼他可不會管你們正道六派的死活。”

    這下子,天機閣閣主是真的徹底絕望了,再也想不出任何辦法解開這困境,他無力的駝下了背,苦笑道:“天機閣傳承多年,沒想到要毀在我手中。”

    他終究沒辦法說出寧死不降的話,不可能讓天機閣就此被滅絕,天機閣閣主老淚縱橫:“我們願意臣服與你。”

    “早點做決定不是挺好。”玄淵對天機閣閣主的心理活動不感興趣,他無趣的撇了撇脣,然後一揮手,“把東西拿上來。”

    一個白骨宗的弟子手裏捧着一個人頭大小的罈子走進了大堂,玄淵微擡了擡下巴,對天機閣衆人道:“喫吧,陰骨胎靈丹。”

    這是白骨宗有名的,毒發時間若無解藥壓制,變回痛如千刀萬剮,受盡萬般苦楚整整七日後,方纔會七竅流血而死,乃是無比惡毒恐怖的,向來被白骨宗用來控制下屬。

    天機閣衆人臉色大變,可是顯然此時若是不想死,就只得服下陰骨胎靈丹,掌門都已經低頭降了,又有幾人有氣概拼死反抗不降

    真正寧死不降的人,早在玄淵上山之前,就已經死在邪道衆人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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