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習的事兒被無限期擱置了。席軟軟算是插班生,她纔剛入學沒多久,學校裏馬上又要期中考試的時期。

    時間很緊,老師們成天唸叨着班裏愛玩兒的男同學多看書,“初二年級是很關鍵的一年,如果脫節了,初三會更難。”

    然而大家都不以爲然。哪一年級老師不是這麼說的哪一年的學習又不關鍵

    老師之間大概也是互相攀比。或許是不想讓自己的班總落後在年級墊底吧,所以經常激他們。

    席軟軟雖然是在普通班,但也跟着這個氛圍進行着考試前的複習和各項摸底測驗。

    “its加形容詞,加for s.b加to do sth意思是,某人做某事結果怎麼樣。”for s.b常用於表示事物的特徵特點,表示客觀形式的形容詞。

    席軟軟一邊在筆記本上寫筆記,一邊小聲的默唸着這個英文句式的意思和用法。

    “好認真啊”田郝笑盈盈地拉開前桌的凳子,反着坐過來與席軟軟面對面,她手裏還捏着串在小木棍上的烤香腸。那是她剛剛跟其他女生一起下樓去買的。

    她們剛剛下英語課,班裏大部分同學都下樓玩兒了,就只有寥寥幾個學生在教室裏,這其中就包括了立刻在複習上節課內容的席軟軟了。

    席軟軟從來都是乖乖學生,儘管她成績不算特別好,但是在班裏向來低調,是平日默默無聞又不得罪老師的那種學生。

    “唉,期中考試我倒是不怕,之後的家長會才比較嚇人。”田郝嘴裏咀嚼着香腸,囫圇不清的對她說:“羅老師不是特愛告狀,但是數學老師挺愛跟家長告狀的,總之軟軟你要小心一點啦”

    “嗯,”席軟軟抿抿嘴笑了一下:“我覺得也是。”然而她大概是還不夠小心。

    考試那天全年級被分成了六個考場。這是席軟軟第一次參加清河市的考試,她被分在了第五考場。

    考試結束後的三天,二班的語數外三門成績批閱下來。“語文97,英語85、數學58。”

    田郝相當震驚:“天吶軟軟你成績這麼好的嗎”

    “哧,田郝你這話說的太委婉了吧”胡泳滑稽的笑話她們:“也對,跟你的76,44、61比起來,軟軟的成績的確算是很不錯的了。”

    “臥槽,你這個話嘮能不能不說話”田郝當場炸毛:“一開口就沒句好聽的你這次考的很好嗎有本事拿出你的卷子來看成績啊。”

    胡泳笑嘻嘻的攤開卷子:“沒有沒有,我考的也不是特別好。”語文80分,英語62、數學60。

    居然都踩在了及格線的邊緣田郝無言以對,悶哼一聲不理他了。胡泳見她真的生氣了趕緊收拾卷子又轉過身去,好脾氣的哄田郝,叫她不要生氣了。

    席軟軟看着自己數學考卷兒右上角大大的一抹紅,心裏彷彿被重石壓住,一時間悶得慌。

    羅老師在上課鈴響的前一秒走進教室,今天的她依舊是一身一絲不苟的工作裝,精神而又幹練。

    “同學們,都回座位坐好,上課了。”她開口,大家都一鬨而散。

    把教案放在講臺的桌子上,羅老師手裏還拿着一摞白色的什麼紙。她烏黑的眼球掃動,透過黑框眼鏡巡視了一週教室裏所有的同學。

    “老規矩,回執家長簽字,明天早上統一交給每個組的小組長。”她又把紙張分成四摞,分別交給每組第一排的同學讓他們往後傳。

    席軟軟好像

    聽見身後的田郝嘀嘀咕咕說了什麼,但是旁邊的胡泳此刻也在跟前桌的男同學嘰嘰咕咕說話,班裏有些小騷動,席軟軟聽的不是特別真切。

    紙張傳到她的手裏,是告家長書。內容是有關家長會的事,席軟軟好像聽見了其他同學唉聲嘆氣的聲音。

    “怎麼又開家長會啊,真是煩”隔壁組的男生這次的考試成績大概不那麼理想,此刻一臉不情願。他的同桌也附和着說是啊。

    “真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考試完了就要開家長會,這不是傷害咱們的師生感情嘛。”

    羅老師不爲所動:“好了,都不要嘀嘀咕咕了你們要是真的害怕開家長會,平日就該更努力的學習纔對。”話音落下,後排的差生都唉哼着趴下了。

    席軟軟默默地盯着回執,身後的田郝拿手戳了戳她的後背,小聲的問:“軟軟你打算叫爸爸來還是媽媽來呀”

    席軟軟並沒有跟她們提起過自己家裏的事兒,此刻也只是回過頭鬱結的朝她搖搖頭。

    “可是家長會必須請家長來啊,這是清河初中的規矩,如果不來的話老師之後還要私下請,那隻會死的更慘吧”她悄悄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席軟軟側過頭拿手遮住一頰壓低聲音回答:“我父母都不在清河市,今天我回家問問爺爺奶奶再說吧”

    她把這件事說給了爺爺奶奶聽,爺爺面露難色:“我白天要跟你叔叔去工作啊,不然你去跟老師說說”

    “同學跟我說,她們以前開家長會不去的之後還是私下要請去的。”席軟軟聲音小小的,看上去就很弱勢。

    “那就讓奶奶陪你去一趟吧,反正只是去湊個人數,坐一個小時就結束了吧”這個家一直是叔叔說了算,他都這麼說了,奶奶也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於是考試後的一個週五,清河初中初二年級開了家長會。下午兩點,校門外聚集了很多學生的家長,很多學生還在上課的時候就都仰着脖子從窗戶往外看。

    “誒軟軟軟軟,我好像看到學習委員家的車了”胡泳正好坐在靠牆的窗邊,尤爲興奮地壓着聲音跟席軟軟說。

    “欸,爲什麼是b前排的男生也夠着腦袋想看外面。

    “是哦最近新出的那款qa08不是最壕的車嗎怎麼沒見他們家開那輛。那款可是最新最高級的車,要是開出來得多拉風啊”

    “你們他喵的是不是傻委員家裏是有身份的嘛,哪能炫富啊”後排不知道是誰應了一句,大家也漸漸反應過來好像的確是那樣。

    席軟軟沒有側頭向外看,她見老師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們這邊,才偷偷地看了一眼應星來的位置。

    他握着鋼筆,眉眼滿是認真地在寫課堂作業。他完全投入在課本中,好像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其他的人。

    席軟軟看見坐在他前排的數學課代表突然側過身,她拿着作業本湊進他說了什麼。

    應星來擡眸稍微看了一眼她的作業本,用鉛筆在她的本子上寫了什麼,就見數學課代表乾笑着冊了回去。

    席軟軟悄悄趴在桌上,隔着兩組,她默默地看着他,應星來是不會回頭的。

    她正盯着他看,應星來側過頭短暫的與她對視了一眼。

    不期對上眼,席軟軟立刻清醒了過來,她趕緊坐直身子側過頭不敢再看他的方向。

    應星來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瞳孔看不到任何情緒。他抿了抿脣,又低下了頭做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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