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人都去醫院了, 袁家老宅就空無一人了, 袁芃芃再去那裏搗蛋,那自然也就沒意義了。之前她每天“袁家老宅一遊”,捉弄袁家人已經成習慣了,現在突然失去了目標、閒下來了,有點空虛。

    晉江系統的闖關地圖也遇到了難題,一點兒進度也刷不動, 小聰明也排不上用場。

    袁芃芃爲了不浪費體力,只好不停地刷已經闖過了的關。其中, 袁芃芃刷的最多的,就是固定獎勵是一瓶雪花膏的第七關。

    晉粒在有的時候還是很有用的。至少在這種“內部消息”上, 它一直說的很準。

    晉江系統自從她得到許多文物之後, 對她就特別地好, 先不說她每日任務就能刷出“晉粒的身體”這種獎勵的事。就是這種闖關的固定獎勵,系統也很貼心地把雪花膏的包裝換成了這個年代的模樣。

    袁芃芃靠着這些小東西, 不僅使自己的大團結又增加了幾張,讓姥娘和陳家的兩位妗子的手少了乾裂,還成功打入了小袁莊女孩子的小團體。

    天氣越來越冷,即使袁芃芃有超級外掛, 林子裏也再難尋到野味了, 連續兩次空手而歸之後,她也就不再上山了。

    袁芃芃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就是窩在家裏面, 研究她從廢品回收站淘來的寶貝。

    由於不懂的太多, 她索性就從頭補起,天天拿着同樣是從廢品回收撿來的書狂啃。

    就算不用高考,也還是要背書,傷心

    就這麼不鹹不淡地過了幾天,袁芃芃家裏迎來了幾位特殊的客人。

    劉靖宇這幾天一直過得恍恍惚惚的,各種事情接連發生,讓他應接不暇:先是他爸因爲毆打國家公務人員被罷職;然後是他媽聽說了這事之後,又傷心又絕望,最終還是撒手人寰;最後,他爸就被打成了“壞分子”,被下放到農村了。

    徐叔叔盡力奔走、四處活動,最終只爲他爸爭取到了下放的地點。就在本地,小袁莊。

    徐向軍最近可謂是忙上忙下,爲劉峯的事情愁白了頭。他媳婦並不支持他這麼不遺餘力地幫劉家,就算是劉峯對他有大恩也不行。

    徐向軍腦海裏又想起妻子的話來:“我不管就是人家說我忘恩負義,我也不能讓你去管這事”

    誰的媳婦誰知道,徐向軍也沒怪她,這事放在大多數人身上,可能都不會管。畢竟,在這個特殊的年代,公安算什麼法律算什麼紅衛兵纔是王法

    老領導說了,以階級鬥爭爲綱,可不是嘛那些資本家、壞分子想破壞共產主義,想破壞大家的好日子,那咱們就得跟他們鬥哇。

    但是、但是劉大哥是好同志啊嫂子是有點小資思想不假,可跟劉大哥沒關係啊紅衛兵來抄劉大哥的家,一點道理都沒有嘛。

    “老徐,我知道。你以前是軍人,重兄弟之間的感情,你看看以前,你幫你戰友的遺孤,我說什麼了嗎劉家這事咱真不能摻和,不是我不敢,是真不能啊你想想,你要是因爲這事,出了什麼意外,我和強子怎麼辦感情劉峯是你兄弟,我不是你媳婦,強子不是你兒子”

    徐向軍又想起自己媳婦那語重心長的一番話來,在心裏默默地嘆了一口氣:自己還是沒聽媳婦的話,回了家,估計還有得鬧呢。

    劉峯注意到了他的反常,實在是不願意再給自己的友人添麻煩了:“老徐,你回去吧。你已經幫了我夠多的了,剩下的這點路,我跟靖宇能自己走,放心吧。”

    徐向軍回了神,裝作一副開朗的樣子:“沒事兒,這都快到地方了,也不差這一點路。我把你們爺倆送到地方,再交代交代,才能放心啊。”

    劉峯看着這一段時間跟着他忙上忙下、累死累活打點的徐向軍,眼眶有些發紅,心裏明白,有些人,謝謝不必說出口。

    “好兄弟”

    徐向軍也不由得情不自禁地搭上了他的肩膀:“劉哥,說這些就見外了。”

    劉靖宇跟在一邊,默默無言。

    一行三人來到指定的地方,小袁莊的大隊長早就在地方等着了。

    聽說上面又撥了一個需要勞改的壞分子,小袁莊的大隊長心裏其實是不怎麼願意的,但聽說陳屯什麼的都是去了兩個知青,也就不覺得有什麼難以接受的了。

    知青和壞分子,雖然幹農活都是相當地不行,但還是有不小的區別的。

    知青嘛,是主動投身於農村建設,是進步青年,幹活幹得不好,是情有可原的。所以就算他們拖累了大夥,也不太好說什麼,只能給他們換一個更加簡單的活計。

    而且有的知青

    事兒特別多,又是嫌房子不行,又是嫌伙食不好,跟村子裏的人沒少鬧矛盾。

    壞分子,那就不需要有什麼顧及了,什麼髒的、苦的、累的活兒,扔給他們就對了,反正他們都是無產階級的敵人。老領導說了,對待敵人,那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絕對不能留情。

    當初抗日戰爭,就是靠着這樣的精神,我們才能堅持不懈地和小日本作鬥爭、和地主老財作鬥爭,取得了最後的勝利的。

    他遠遠地看見三個人走過來,兩大一小,兩個男人帶着個半大小子。袁大隊長使勁地眯了眯眼睛:不對啊,什麼說是兩個人啊。

    近了纔看見人臉,袁大隊長嚇了一跳:這、這不是小飛的那個戰友嘛,公安局的那個很厲害的男的怎麼給弄成壞分子了

    徐向軍對袁大隊長也還有點印象,他帶着劉家父子來到他面前,露出了一個很客氣的笑容:“老同志,咱又見面了。”

    這話說的很是有水平,袁大隊長能當上大隊長,自然也不是個蠢笨的。他聽明白了:這人的政治問題還比較輕,只是脾氣不好,讓人給坑了。多費心,那就是多照顧着,別給派太累的活兒。

    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劉靖宇:“那這位是”

    徐向軍忙解釋道:“這是我大侄子,是跟着他爹一起來爲農村建設添磚加瓦的。”

    袁大隊長:那這個更沒什麼問題了,派的活兒得再輕

    想的這裏,袁大隊長臉上的笑有點僵硬了:這麼麻煩,還不如來兩個知青呢

    徐向軍是個有着七竅玲瓏心的人物,這樣的笑他見多了,心思一轉,哈哈大笑起來:“我也有段時間沒見芃芃了,這次沾了大哥的光,我剛好來給芃芃送點東西。上次在醫院,也沒能跟你好好嘮嘮嗑,我那侄女平時也沒少收你的照顧,我可得好好謝謝你。你等着,等我把事辦完了,你可得跟我好好嘮嘮”

    幾個人上了驢車,一路上,徐向軍和袁大隊長有說有笑的,氣氛很是融洽。

    徐向軍跟着,袁大隊長也不好意思把原來給劉家父子準備的地方再拿出來了。那種牛棚,實在不是人住的地方。

    可是這幾年知青下鄉,已經把村子裏空閒的屋子給佔的七七八八了,這猛的一想,還真想不出來哪裏還空着。

    徐向軍這次來,是扛着兩個麻袋來的,饒是他身體素質倍兒棒,扛到這裏也有些喫不消了。他見袁大隊長一時半會兒決定不了,就先把麻袋放了下來,歇一會兒。

    袁大隊長目光掃過這兩個麻袋,隨口驚歎了一句:“這都是給芃芃帶的你這個叔叔當的,可真是沒話說了。”

    徐向軍笑了笑:“哪裏哪裏,是芃芃這孩子可人疼。”

    等等袁芃芃家是不是還空着好幾間房子呢

    徐向軍一開始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有些驚訝:“芃芃是一個人住着的嗎她沒去她姥爺家住着”

    他一開始幫着芃芃要那個房子的居住權,是怕她姥爺家也像她奶奶家一樣不靠譜,怕她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但自從上次芃芃來給他送東西,他見芃芃還帶着她兩個表哥,就知道芃芃跟姥爺家關係是很好的,還以爲她早就住在姥爺家了呢。

    袁大隊長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很是高興得意,興致勃勃地給他解釋:“這丫頭倔呀,說是要守着她們家,幫她爸媽守着。這丫頭被欺負得那麼慘,還是一個人過,怪可憐的。我上次見她,穿得那叫一個單薄呦

    “我早就想幫幫她,可是她一個女孩子,就是多給她記工分,也怕村裏有沒良心的瞎嚼舌根。”

    他頓了頓,繼續說:“要是讓這兩位同志住在芃芃的房子裏,她這就是爲隊裏解決了一個麻煩,還管着給他們做飯,這又是一個可以記工分的活。雖然芃芃現在是城裏戶口了,但她也能額外再得到村裏的補貼。”

    徐向軍琢磨了一下,覺得放一個十歲的小女孩自己一個人生活也實在不放心,這個辦法確實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那也得先問問芃芃的意思。”

    芃芃是烈士遺孤,這麼個身份,跟劉大哥他們住在一起,也沒人敢往芃芃身上潑髒水。

    袁芃芃窩在被子裏,捧着本徐邦達先生的古書畫提要目錄正在艱難地啃着,手邊放了杯熱奶茶和一捧爆米花。實在啃不下去了,就抓一把爆米花喫,再喝一口奶茶。

    她還提前去陳家把飯拿着了,料準了這麼冷的天,不會有人想出門的。她本來是對自己的猜測信心十足的,卻不想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她匆匆忙忙把書往倉庫裏一扔,才跳下炕去開門:“來啦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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