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有時侯還真不能太鐵齒了, 也不能不信這因果報應。
唉,想當年他們這些武將最是看不上朝裏那些張口就把人說得頭昏眼花, 遇上個事就得思謀這個, 憂慮那個, 一句簡單的話愣是得分成十句, 還引經據典不明說, 渾身酸溜溜的文人。
包括他在內,一幫武將可是沒少與人家人爭鬥,互相添堵, 結果呢,現如今他這個身體居然還就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光會耍嘴皮子的文人。
如果光是這樣, 還真不打緊,大不了以後咱練練, 又是一個威武雄壯的漢子。可問題是這張臉一看便是那細皮嫩肉的,大老爺們還抹那小鐵盒香脂, 簡直就是個的娘娘腔小白臉, 更要命的是這小白臉他人品還不行, 簡直是個僞君子,卑鄙小人
原來,這趙援朝是七三年下鄉來的知青,因着長着一副好皮囊,又是個讀過高中,文質杉杉的書生,因此一到這王家營,就被這村裏幾個剛剛情竇初開的小姑娘給看上了,好在這會的民風還不開放,這小姑娘的好感頂多也就是背地裏送個果子,雞蛋啥的。
路邊碰上了,小姑娘揪着辮子梢,紅着臉,低頭偷瞄兩眼,或是找個討教問題的藉口說上一兩句話,倒也沒鬧出什麼大動靜。
如果一直是這樣也還好,只是這小白臉剛開始還維持着城裏人的清高,堅信自個遲早有一天是要回到城裏的,看不上村裏的小姑娘,對於小姑娘獻殷勤,還義正嚴辭的拒不接受,小姿態擺的甚是驕傲。
這下鄉的日子一久,打小沒受過啥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臉便有些受不住了,尤其是在農忙搶收的時侯,整個人更是脫了一層皮,差點要了小命。
於是屈從於現實,腦子一向靈活的小白臉,便把主意打到了大隊長的侄女王美蘭身上。
主要原因有三,一是王美蘭是王家營小學的老師,長的也還錯,模樣端正,在一衆鄉下妞裏算是個拔尖的,和他扯在一起,不至於讓他太丟人。
二是王美蘭她爹也就是大隊長的親弟弟,是這方圓十里,幾個村莊唯一的木匠,屬於有手藝的人,不用上工,還拿的高工分,家裏根紅苗正,成分好,王美蘭的兩個哥哥,一個在縣城上班,一個在外當兵,家裏生活條件好,在這個買上二兩肉都得走十來裏地的小村子,能時不時的接濟一下他。
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那就是王美蘭家在這王家營也算是個大家族,親大伯還是大隊長,在這村裏那是說一不二,有頭有臉的實權人物,肯定能幫襯上他。
於是心思不純的小白臉便一邊想法在王美蘭跟前裝可憐,讓她纏着她爹和大伯給安排了一個看倉庫的輕鬆活計,一邊不遠不近,不熱情也不冷淡的吊着人小姑娘,想拿好處還不想負責任。
這自古以來,男女之間的桃色新聞都是流傳最快的,往往也都是女方比較喫虧,雖然老王家在村裏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一般沒人能惹的起,但也不能捂着別人的嘴,不讓人在背地裏的議論呀。
等到這些風言風語傳到王家人耳中時,這王美蘭的名聲在這附近幾個到處都是親連親,知根知底的村子裏可就徹底給壞了。
長的水水靈靈,漂漂亮亮,十八,九歲的大姑娘,愣是沒人上門提親了,畢竟誰家也不想這新媳婦還沒進門,自家孩子的腦袋上就頂了個帶色的帽子不是,這一下可把王家人給氣了個夠嗆。
王大隊長和王木匠哥倆都不傻,那知青明顯就是利用自家這傻閨女,對自家這傻閨女壓根就沒那方面的意思,也沒想着負責任,都是自家這傻妮子上趕去倒貼,你說愁人不愁人。
自家妮子不爭氣,非得上趕着去倒貼,打吧,捨不得,罵倒是罵了,道理也講了一大堆,可自家閨女也不知被灌了啥迷魂湯,就是一門心思認準了這個知青,你有啥辦法
這當父母的永遠也別想拗過自家這些討債的冤家小兔崽子,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老哥倆一合計,對自家孩子下不了手,那就只能從那個知青那邊下手了。這小白臉想白佔偏宜,那有那麼美的事情,即然自家妮子看上了,那就弄到手。
至於說知青回城,哼,那也得先過王大隊長這一關,大隊長不鬆口,小白臉那頭那是想也白想,只要在這王家營,還怕壓不服他個十八,九的小年輕
就憑妮子這幾個哥哥,還有本家的一衆堂兄弟,這小白臉知青在這王家營的地界上,是龍他就得盤着,是虎他也得臥着,老老實實的跟妮子過日子。
一向沉穩的趙參謀長,心頭猛的跳了一下,手指夾着的香菸一下便掉到了衣服上。
這下是再也坐不住了,三兩下便快步走到了客廳。
”趙一楠,怎麼回事”
聽到趙振山的聲音,楊茹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也顧不得當着孩子面,給他留面子了。擦了下眼淚,瞪着趙振山喊:“你吼什麼吼都怪你,要是小朝有什麼事,我,我跟你沒完”
楊茹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趙振山頓時覺得頭大了,這哄女人比協調整個軍的工作都麻煩:“楠楠,你弟弟那怎麼了”
“爸爸,這是小弟寫的信,你自己看吧。”
趙一楠這會也是又氣又急,心裏也有些埋怨父親,如果不是父親不準找人照顧弟弟,就憑自家的背景,弟弟在鄉下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