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聖地國子監居然發生了命案, 這件事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梁之鴻死在學舍,這幾日他的舍友請假, 學舍裏只有梁之鴻一個人,等同學舍的人回來,一開門就看到這樣一副血淋林的畫面。

    後果自然可想而知, 沒一會,梁之鴻的學舍外面就圍滿了人。

    “聽說梁之鴻是被人殺死的,傷口在脖子, 一刀斃命, 下手之人一看就是老手。嘖, 也不知道他一個老實本分的學生, 是怎麼惹到這些兇徒的。”散播八卦的學生左右看了看, 壓低聲音說道, “要我說, 梁之鴻這些天惹到的人,只有一位”

    那天和梁之鴻發生爭執的齊軒。

    齊軒是侯府嫡子, 而且還有一個在大理寺做高官的舅舅, 如果是他, 倒也說得通。

    圍觀人羣中爆發出一陣嗡嗡聲, 這些學子各執己見, 說什麼的都有, 但總的來說, 基本所有人都認可一件事, 梁之鴻的死, 和齊軒絕對有關係。

    白嘉逸嘖嘖搖頭:“想不到啊想不到,國子監的學生居然能做出這種事。”

    “沒有依據的事,不要亂說。”蕭景鐸不怕這些,又朝屋裏看了好幾眼,還是覺得哪裏說不出的怪異。

    黎清風走過來,看到梁之鴻的屋子外面圍了這麼多人,好奇地問:“怎麼了你們怎麼都圍在這裏”

    人羣中有人認出來這就是那日給梁之鴻解圍的人,一個學生嘆了口氣,道:“黎兄節哀,梁之鴻他”

    黎清風瞪大了眼睛:“怎麼會”

    他連忙扒開人羣,擠到最裏邊去,隔着屋門,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倒在血泊裏的人影。

    黎清風臉上露出震驚和悲痛,他痛聲道:“怎麼會這樣我昨天和之鴻同行回學舍時他還好好的,不過一晚上罷了,他怎麼會遭此毒手”

    旁邊人知道黎清風和梁之鴻自那次解圍事件後就十分投緣,兩人相見恨晚,感情很好,現在剛認識不久的好友就這樣慘死刀下,黎清風心裏自然不好受。旁邊的學生嘆息,安慰道:“黎兄,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

    黎清風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蕭景鐸站在一邊,突然問:“黎兄,你說昨日你和梁之鴻一起回學舍”

    “對,昨日我們在學堂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天色就黑了,我把他送回學舍後才走。”黎清風不解地看着蕭景鐸,“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蕭景鐸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輕輕笑了笑,搖頭道:“無事,我只是想問問,昨日你送他回來時,可曾發現什麼異常”

    “異常”黎清風想了想,搖頭道:“不曾。”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猶豫了一下。

    “黎兄想到了什麼,不妨直說。”蕭景鐸說道。

    黎清風這才支支吾吾地說:“昨日我們很晚纔回來,我將他送到學舍後就自己回房,當時已經很晚了,碰巧天上開始下雪,等我回到學舍後已經被打了個半溼。這樣的風雪天按理不會有人出去,可是我出去倒水時,模模糊糊看到了一個黑影。當時下雪,風大,再加上隔得遠,我沒看清是什麼人,但是從身形上看,倒有些像之鴻”

    “哦”蕭景鐸意外地挑起眉,“梁之鴻回屋後又冒雪出去了”

    “當時太黑了,我沒看清,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黎清風也很猶豫,最終搖頭否決道。

    白嘉逸跟在蕭景鐸身邊,聽到黎清風的話也覺得很奇怪:“昨天晚上那麼大的雪,他出門做什麼”

    還沒等他們想出個所以然來,祭酒和大理寺的人就來了。大理寺的人立刻將衆人驅離,並將梁之鴻的屍體和學舍隔離起來,祭酒也把衆位學生趕去學習。

    “都回去讀書,不許再談論無關之事”祭酒雖然沒有明說,但他話中所指顯然就是梁之鴻一事。他近似威脅地給衆人下了禁口令,然後就隨着大理寺的人進屋子去查看現場。

    看熱鬧的學生只能悻悻地往外走,蕭景鐸等人隨在人流中,也慢慢走着。

    白嘉逸好奇心不死,他湊到蕭景鐸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蕭景鐸,你對這件事怎麼看你說昨夜梁之鴻出門做什麼去了”

    蕭景鐸目光沉靜,似乎正在思索什麼。片刻後,他搖搖頭,隨意地說了句:“他說謊了。”

    “啊”白嘉逸震驚,“你說黎清風難道昨日梁之鴻根本沒有出門,是他出於某種目的瞎編的”

    蕭景鐸回頭輕輕看了白嘉逸一眼,他這位舍友平日裏看着風流倜儻沒個正形,可是遇到大事卻意外的敏銳。不過一個照面而已,白嘉逸也起疑了。

    蕭景鐸對白嘉逸的問題沒有多說,黎清風確實說謊了,但是卻不是這一條。恐怕昨日,梁之鴻確實冒雪出門了。

    一個普通學生,爲什麼要在夜裏冒着風雪出門又爲什麼會爲此惹來殺生之禍而黎清風,又爲什麼要說謊呢

    是夜,寒風凜冽,月晦星稀。

    一個人影推門出來,他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注意後,就敏捷地跳過國子監的院牆,一路疾行地朝大街上跑去。

    可是他沒有注意到,在他走後不久,牆角後轉出另一道身影,正好這時月亮從雲後鑽出,將對方頎長的聲音打在牆面上。

    蕭景鐸一身黑衣,在寒風裏靜靜地看着遠去的那個人影。

    黎清風很快就跑到一間屋宅面前,他又朝身後望了一眼,莫名地笑了下,轉身推開院門。

    蕭景鐸尾隨到院門前,他遠遠看了一眼,記住此處的位置和標識後就打算離開。開玩笑,他只有一個人,怎麼會傻到自投羅網

    可是蕭景鐸腳下步子剛動,突然聽到黑暗裏傳來風聲,他心神一凜,立刻閃身避開。

    見一擊不中,藏在黑暗中人也不焦躁,立即緊隨而上。他又發了三招,結果都被蕭景鐸躲過。

    黑衣人心中的驚疑越來越大,他暗暗發狠,看來顧不得主子交待的活捉了,先讓這個尾巴掛點彩,只要留命在就行。

    黑衣人掄圓了胳膊,正打算來個狠的,突然黑暗中嗞啦一陣火花閃過,緊接着,火光就亮了起來。

    蕭景鐸點亮了火摺子,警惕地看着對方:“你是何人竟然膽敢潛伏在皇城傷人”

    這時候,蕭景鐸身後的院門吱呀一聲打開。蕭景鐸一邊警惕着拿刀之人,一邊分出心神朝後看去。藉着微弱的火光,蕭景鐸毫不困難地認出了這位神祕的幕後黑手。

    對方似乎也驚訝了一下,還沒等蕭景鐸說話,她便將蕭景鐸的心聲說了出來:“是你”

    黎清風站在側後方,指着蕭景鐸說道:“郡主,就是他尾隨了我一路,對了,他白天還套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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