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嵐心提的更高, 這是誰公主爲什麼獨獨喚他來陪駕爲什麼見面後口氣這樣熟稔

    夏嵐在東宮時就跟着容珂,但是隻限在宮內, 很少陪容珂出宮, 所以對蕭景鐸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外男非常警惕。

    容珂對身後的宮女伸出手, 宮女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容珂眉梢動了動, 她才猶猶豫豫地將傘柄交到公主手上:“殿下”

    “我想到外面走走,你們不用跟上來了。”容珂接過傘,轉身就往外走,蕭景鐸從宮女手中接過新傘,對她們點了點頭就快步追上容珂。

    “殿下。”

    容珂沒有放慢腳步,但蕭景鐸還是很快就追上她。“殿下,外面風雨大”

    “你再廢話就回去。”

    蕭景鐸只能將滿肚子的話都憋回去。

    果然,一個人的脾性並不會因爲年齡增長就改變,就算容珂現在看起來穩重了很多, 但她還是她。

    “你怎麼不說話了”容珂語氣中帶了調侃的笑意, “今日下這麼大雨還把你叫出來,現在你是不是在暗暗腹誹”

    簡直沒良心,蕭景鐸無奈地說:“殿下,我是擔心風大雨大,你會受涼。”

    不論真假,這話聽在耳中還是很舒心的。心情轉好, 容珂破天荒地解釋了幾句:“看着六部呈上來的摺子生氣, 只好到外面吹吹風, 附近離得最近的只有你,所以就把你叫進來了。”

    蕭景鐸簡直受寵若驚:“殿下,你怎麼知道今日輪我當值”

    “前幾天六部送來了當值排表,我掃了一眼,就記住了。”

    腦子好使就是這樣子無所畏懼,蕭景鐸笑了一下,道:“殿下好記性,實在讓人羨慕。”

    “你外放這幾年,別的不說,奉承這一套可沒少學。”容珂笑道,“要不是你的考績次次上佳,我都要懷疑你在外面有沒有做正事了。”

    “那臣提前謝過公主賞識。”

    說笑幾句後,兩人的氣氛好轉了很多。這時候容珂踏入一條迴廊,蕭景鐸接過容珂手中的傘,替她將雨水四淌的傘收起。

    有迴廊遮雨,傘便不需要了。蕭景鐸收好後就放在廊邊,一會自有遠遠綴在他們身後的宮女收拾。雖然容珂放話不必跟着,但侍奉的人卻不敢真的聽從。

    沒了雨傘的阻隔,蕭景鐸和容珂說話更方便了。夾雜着雨水的風迎面撲來,掀起兩人的衣角,天地中只能聽到靜靜的雨聲。

    “聽說你前幾日在兵部,上交了一種可以快速產生煙霧的方子”

    “沒錯。我和六詔交手,這種煙霧功不可沒,在軍隊中用處極大。說起來,我想到這個方子還多虧了晉江縣的一幫賊人。”說着,蕭景鐸寥寥幾語簡述了太離教裝神弄鬼的事情。

    容珂聽後點頭:“確實,僅流落在民間太可惜了。不過,這種煙霧雖然出其不意,但是在西南那種叢林繁密的地方就罷了,若是放在西北,一是平原風大,二是周圍沒有隱蔽物,恐怕沒多少掩護作用。”

    “殿下所言極是。”蕭景鐸也承認,“這種煙霧奇襲尚可,若是大規模騎兵戰,還是有許多掣肘之處。”

    “這幾年,西南戰事如何”

    問起戰事,蕭景鐸的神色也鄭重起來。“南詔態度模糊,原來五詔的地方摩擦不斷,五詔殘部仗着吐蕃撐腰,屢次挑釁我朝,然而每次刺史發兵,他們就又逃回國內,難纏至極。”

    容珂嘆了口氣,顯然對此很是憂心。“西南尚有叢林廕庇,若是平原騎兵交戰,當如何”

    蕭景鐸這幾年雖然參加甚至主導過幾場戰事,但是都發生在西南,他對平原作戰委實沒什麼經驗。但是定勇侯府以戰功起家,蕭景鐸也熟讀各家兵書,對於騎兵戰雖無實際經驗,但也能說得頭頭是道。

    容珂突然問起戰事,蕭景鐸暗暗留了心,容珂並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

    然而她只是起了個頭,就打住不提,而是轉而說道:“不說這些了。我聽別人說,前幾日你妹妹出嫁,我之前不知曉此事,現在只好後知後覺地補一句恭喜了。”

    蕭景鐸很無奈:“殿下,我妹妹成親,你和我說恭喜做什麼”

    “倒也是。”容珂被問住了,她頓了頓,道,“我不好給你送禮,所以這次就不給你妹妹填妝了,你們不要在意。”

    蕭景鐸卻意外地沒有接話。其實容珂這話是在保護他,容珂在朝堂上四面楚歌,她想要推行女官,也被衆臣暗自取笑。若是容珂給蕭景鐸妹妹隨禮,蕭景鐸和容珂的關係馬上就會暴露出來,這對剛剛回到京師,且在朝堂勢頭大好的蕭景鐸顯然非常不利。

    兩人之間誰都沒有說話,一時冷場,一陣風吹來,雨絲撲在身上,竟然已經有些冷了。蕭景鐸只能主動開口:“殿下,風大了,你該回宮了。”

    容珂“嗯”了一聲,由蕭景鐸陪着,轉了個彎朝兩儀殿走去。兩儀殿的宮女已經點了燈,看到這兩人分開夜幕徐步走來,連忙掌着燈迎過來。

    宮女將容珂簇擁起來,蕭景鐸也退後一步,慢慢和容珂拉開界限。

    容珂一手拎起裙子,緩步往石階上走。她邁了兩步,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對蕭景鐸說道:“你可知,趙括的故事”

    容珂回宮,蕭景鐸站在臺階下,目送容珂離開。現在容珂突然停下,還問了這樣一句無頭無腦的話,蕭景鐸竟然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容珂是在和他說話。

    蕭景鐸沒有回話,容珂沒等到也不強求,轉身就走了。

    回到兩儀殿之後,夏嵐立刻帶着宮女迎上來,揭開容珂沾了水汽的披風,輕緩地給容珂擦拭頭髮。

    夏嵐見容珂面上尚好,於是試探地問:“公主,您今天怎麼想起出去賞雨”

    貴族們賞花賞雨再尋常不過,夏嵐哪裏在問賞雨,她問的明明是陪着賞雨的那個人。

    “突然興起,想見見故人罷了。”容珂一語帶過,“掌燈罷,我要處理奏摺了。”

    夏嵐不敢再問,躬身退下:“諾。”

    等容珂走到內殿後,永和宮的另一個女官悄悄問夏嵐:“你怎麼過問起公主的事”

    “沒什麼。”夏嵐回過神,說道,“只是覺得,他不太尋常。”

    女官覺得好笑:“自從殿下攝政後,我們每日不知要見多少外男,比今日這位蕭郎官官品高的人數都數不過來,你怎麼知道他不尋常”

    夏嵐只是搖頭,不肯多言。她總覺得,公主待他不太一樣。

    東邊的內殿裏燈火通明,檀木案上,一個摺子被玉鎮壓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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