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緩緩擡頭,素淨白皙的臉龐一雙染水的眸子真是我見尤憐:“求蕭小姐將九鳳琉璃燈讓與娉婷若蕭小姐答應,娉婷願意願意拿七彩霓裳羽衣來換”
不只是雲錦,在場的人皆吃了一驚,七彩霓裳羽衣便是娉婷以一舞名動天下時所穿之舞衣,其裙襬由千百根七彩孔雀羽織就而成,甚爲華貴,可以說沒有七彩霓裳羽衣,便沒有娉婷第一舞姬這個名號,而她竟會拿羽衣來換一個琉璃燈
雲錦摸不準娉婷打的什麼主意,訕笑道:“我穿不慣別人穿過的衣裳,娉婷姑娘還是自己收着吧。”
娉婷臉白了一陣,更顯楚楚可憐,她又乞求地望着雲錦身邊的婉筠,婉筠勉強一笑,吶吶道:“我也不穿的”
娉婷的臉頓時煞白,憋的紅紅的眼眶,一身素衣襯映下猶如風中瑟瑟的嬌花,惹人憐惜,她聲淚俱下道:“娉婷費了好些周折才得了一張桃花節的名帖,今日本就爲了九鳳琉璃宮燈而來,此物並不名貴,卻關係着娉婷終身歸屬,還望蕭小姐憐惜娉婷,將宮燈讓與娉婷吧”
一旁看着熱鬧的青衣公子有些於心不忍,勸到:“蕭小姐,你已經得了桃花節頭名的名頭,這宮燈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物什,不如就讓給娉婷姑娘吧不然,我替娉婷姑娘出錢買下來如何”
娉婷聞此感激地望了青衣公子一眼,惹得看熱鬧的衆人附和連連。
雲錦秀眉緊緊擰起,只覺得怒火中燒,她這架勢哪是誠心想與她商量的,分明就是想借着衆人的憐憫之心,逼着她拿出宮燈來。
蕭懷霖見衆人竊竊私語之間,分明夾帶着對雲錦的齟齬之詞,他哪裏還忍得了,面色一沉,怒目而視:“我的妹妹想要什麼便要什麼,哪容你們插嘴”
蕭懷霖在城中頗有威名,禁衛軍統領的名頭也不是白叫了,這一怒,那些想爲娉婷出頭的人都默默沉寂了下來,周遭議論之聲也漸漸低了下去。
清河白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娉婷,嗤笑道:“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你這般不要臉的,一個舞女也有臉到我面前來晃悠,真是稀奇”
娉婷頹然坐在地上,梨花帶雨好不可憐,“郡主誤會了,娉婷只是只是”
雲錦見娉婷只是不出個所以然來,初始對娉婷的好感也煙消雲散,拂袖揚聲打斷道:“你若想要這宮燈,大可從我手上贏過去,這般伏低做小惺惺作態的模樣,不過是爲了博得同情,你若是正正經經與我訴清原委,我也許會讓於你。”雲錦頓了頓,凝眉瞪着娉婷一字一句道:“你這般狀似乞求實則逼迫,我可就不樂意了”
頓時間,四周又嗡嗡嗡響起議論聲,但礙於蕭懷霖在場,只得暗自嚼耳朵。
雲錦作勢要攔,卻被婉筠牽住,她輕聲道:“其實這九鳳琉璃宮燈與平常的琉璃燈沒甚區別,我的小倉庫裏多得是,並不稀奇。既然她要便讓給她吧省的別人說我們與舞姬爭東西,傳出去也不好聽。”
雲錦知道婉筠的性子,向來不爭不搶,人軟心善。末了,雲錦嘆了口氣:“罷了,本就送你了,你樂意怎樣就怎樣吧。”
娉婷懷抱着錦盒,感激涕零地說了好些話。雲錦不欲再看娉婷一眼,臨了丟下一句“送三百兩銀子到建安侯府”便轉身離去。
廂房內,容詡負手立於窗邊,眼眸微眯,望着不遠處的摘星臺,墨衣黑髮,氣度自華。
“娉婷想做什麼”
止青察覺到主子語氣中的不快,只覺一股涼氣躥入腳底,垂首道:“屬下不知”
半晌,容詡端起茶盞淺酌一口,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冷然:“你方纔做得很好。”
止青一愣,驀地反應過來主子說的是寧三那件事,“謝主子誇獎”
“下去吧。”
“是王爺,寧王與丞相還在隔壁”
玹王擺了擺手,顯然是不想與之周旋,止青默然退下,悄悄跟着雲錦去了。
這廂,雲錦心中憋着氣沒性子賞花,上前搭話的公子哥也一概被蕭懷霖擋了回去,沒逗留多久便辭別了婉筠和清河下了山。臨行前,清河郡主還心心念念着雲錦家的糕點,再三強調自己要去府上拜訪,弄得雲錦哭笑不得。
可喜的是,下山時恰巧碰上了沈家一行人,雲錦悄然瞥見自家大哥與沈家姐姐暗地瞧了一眼,又迅速錯開,只有兩面俏紅的臉露了些端倪。
入了四月,春日也漸漸暖了,雲錦越發覺得春日好眠,便整日懶在錦繡院裏數着殿試的日子。從桃花山回來兩日後,建安侯府傳來寧三公子失蹤兩天後被人從蒔花館擡出來的消息,寧家與建安侯府的婚約也就再沒人提起。幾個小丫頭皆是好奇這蒔花館到底是什麼地方,雲錦似笑非笑道了句自然是男人拾花的地方,惹得衆丫頭紅了臉。
沒幾日宮裏也傳出四皇子與年月瑤賜婚的消息,雲錦自是驚喜,差人一打聽,原與這道賜婚聖旨同下的,還有左相之子陳仕融監管不力,致使其賑災副使私吞賑災款項、以次充好,導致安縣大壩決堤,而陳仕融被革職查辦的消息。雲錦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這朝堂之事,向來與她無關,她也懶得操心。除了清河不時上門蹭她點喫喝,舒心了幾日,眼見便是殿試的日子,府內皆是如臨大敵。
殿試前夜,錦繡院裏卻來了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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