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肚子,尷尬地笑了笑,自嘲說:“哎呦,這位女同志的伙食也太好了,我得出去避避了,不然肚裏的饞蟲就要鬧意見了”
一邊說着一邊就要坐起來,打算到外面去溜達一會兒去。
韓明秀大方地說:“既然你肚裏的饞蟲都鬧意見了,你要是不把它們安撫好了,回頭它們還得鬧你。”說完,拉開提包,從裏面拿出一根香腸就遞了上去。
“來,嚐嚐吧,這是我在黑省買的,可好吃了。”
男人哪好意思要人家這麼貴重的東西呀,連連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這玩意兒也挺貴的,我怎麼好意思要呢”
韓明秀固執地把香腸塞到了他的手裏:“拿着吧,別客氣,都是出門在外,互相照應點兒也是應該的。”
那男人一看韓明秀這麼仗義,也就不好意思再解扭了,笑着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小同志了。”說完,拿起香腸吃了起來。
老女人聽韓明秀這麼說,張了張嘴,很想問問她既然你說出門在外互相照應點兒也是應該的,那爲啥就不能照應照應我們呢
可是,回頭想想剛纔她故意往人家牀上潑水的事,估計說了人家也不會搭理她的,還是別自取其辱了,所以乾脆就不去張那個嘴,討那份臊了。韓明秀跟那個男人一起喫香腸,車廂裏的香味更濃郁了。
那個年輕的女人受不了了,就起身躲到了車廂外去,打算等他們喫完後,味兒消了再回來,不然,她真的饞得要流口水了
歲數大的那嚥了一會兒吐沫,也受不了,跟着她閨女的屁股後也出去了
那個男人吃了韓明秀的香腸,便跟她聊起天來。
通過聊天,韓明秀得知這個男人是首都某大菜市場的採購科科長,這次來春市是給市場採購東北的土豆、大白菜和蘿蔔等秋菜的。
韓明秀問了他一下采購的情況如何,是否順利
男人搖頭嘆息說:“不太好,現在農民們都以糧爲綱,基本上都不怎麼種菜,有地的話都種糧食了,就算種菜了也只種一點點,基本上是自給自足,很少有多餘的,即便是有多餘的賣到收購站,那點兒菜也根本不好乾啥的,地方城市也就消化沒了,哪還能輪到首都這麼遠的地方呢”
韓明秀一聽,心中一動,說:“那海鮮呢你們那兒有賣海鮮的嗎比如螃蟹和扇貝什麼的”
男人笑着說,“海鮮就更少有了通常好不容易採購來一點兒,剛進市場就被搶沒了,沒辦法,京城的老百姓太多,物資又太少,總是供不應求啊”
韓明秀聽了,頓時心花怒放,低聲說:“我有個朋友能弄到大閘蟹,但是不知道這麼做會不會被定爲投機倒把,要是不會的話,我倒是可以叫他幫你弄幾千斤過來”
男人一聽,頓時激動得從上鋪爬了下來,坐在了韓明秀對面的鋪上,低聲說:“小同志,你跟我說的可是真的,沒有忽悠我吧”
韓明秀哭笑不得地說:“我忽悠你啥呀我又沒管你要定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買賣,我想忽悠你也得能忽悠得了算呀。”
男人一聽也對,興奮的點點頭,飛快的從提包裏拿出紙筆,刷刷刷地把自己的姓名、地址和電話寫給了韓明秀,一再地囑咐她:“小同志,你快點聯繫你的朋友,你告訴他,不管他有多少,我都能給它通通喫進了,而且價格公道,絕不會讓他喫虧的”
韓明秀接過紙條,心裏早就載歌載舞了,可臉上依舊是一副遲疑的顏色:“同志,這樣做真的不會被當成投機倒把的壞人給抓起來嗎要是被當成投機倒把的,我這朋友可不敢做啊。”
“你放心吧,有我呢。”男人信誓旦旦地拍了排胸脯,又降低了幾個聲調,說:“別看我就是個管採購的,但其實很多大人物要買什麼東西還得找我呢,這點兒保票我絕對敢跟你打,你只管把心放肚子裏好了。”
他說得這麼肯定,也就相信了。
不過,她不打算立刻把貨給他,她要先去考察考察他任職的那個市場,看看那邊海鮮到底是什麼價格,然後再跟他交易也不遲。
“好吧,明天我就去聯繫他,有消息了我就找你。”韓明秀看着紙條說道。
這張紙條上還寫着這個男人的姓名。這個男人姓賈名治國,是首都最大的一個市場的採購科科長,難怪敢說有多少貨他都能喫進呢。
韓明秀可不指望他把她所有螃蟹扇貝都買去了,現在的東西都不值錢。就算她都賣了,也賣不多少錢,就先少賣點兒,手裏有個三萬兩萬的過和錢就行了
被饞跑的那娘倆在外邊兒呆了一會兒,估摸着韓明秀和那個男人已經喫完了,才拉拉着臉回來。
回來沒多久,韓明秀又慢悠悠地拿出了一個香噴噴的甜瓜,咔嚓咔嚓地吃了起來。
甜瓜的味道本來就很香,過去還有很多講究的人用甜瓜來薰屋子呢。
她一把瓜拿出來,清甜的香味兒立刻瀰漫了車廂,令人垂涎欲滴,再加上她這麼表演似的咔嚓咔嚓的一喫,就更饞人了。
上鋪的賈志國同志聞到甜瓜的味道,又聽到她喫甜瓜的聲音,探下頭來一看,見韓明秀正拿着一個甜瓜喫得香甜呢。
賈志國喫驚的說,“小韓同志,這十冬臘月的,你哪來的甜瓜呀”
韓明秀邊喫邊說,“我在自己家花盆種的,種了十多棵瓜秧,結了好幾十個甜瓜呢”
“哎喲,這也行”賈治國喫驚道。
韓明秀說,“有啥不行的,沒看我都把瓜種出來了嗎來,賈同志,你嚐嚐我的甜瓜怎麼樣”
韓明秀又拿出一個甜瓜,遞到了上鋪。
賈志國現在跟韓明秀已經很熟悉了,見她給自己送瓜,他所以也沒推讓,接過甜瓜咔哧咔哧的喫起來,一邊喫一邊讚不絕口。
“嗯,甜,真甜,小韓同志,你可真行啊,在花盆種出的甜瓜比瓜農種出來的瓜都甜呢,我今兒可是沾了你的光,打了牙祭了”
對面牀鋪的母女倆看見他們咔哧咔哧的喫瓜,又喫得那麼香甜,嘴裏的唾液又開始強烈的分泌起來
哎呀媽呀,饞死人了,這可咋整
就這麼着,韓明秀一會兒拿個甜瓜,一會兒拿個蘋果的,喫個不亦樂乎,晚上喫飯的時候,更是拿出了好幾只炸的油汪汪的鵪鶉,把對面的娘倆饞的,簡直生無可戀了
韓明秀看着娘倆那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心裏解恨極了。
晚上睡覺時,韓明秀早早就睡着了,對面的老女人聽到她勻稱的呼吸聲,悄悄的坐起身,躡手躡腳的下地,輕輕的把她牀底下的那個提包拿了出來,再輕輕的拉開,把手伸了進去。
一摸,毛茸茸的
什麼鬼難不成是一件兒貂皮大衣
老女人又摸了摸,正摸索着呢,那件“貂皮大衣”忽然一擡頭,“啊嗚”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掌。
“啊”
老女人慘叫一聲,慘烈的聲音響徹車廂。
“怎麼了怎麼了”乘客們紛紛坐起來,都緊張的問道。
這時,車廂的燈也亮了,火車上的工作人員大踏步的走過來,一疊聲的說,“咋滴了咋滴了誰吵吵的出啥事兒了”
老女人捂着血淋淋的手掌,指着韓明秀,顫顫巍巍的說,“她,她她的提包裏有狗”
韓明秀翻了個白眼,“瞎說,火車上不讓帶狗,我咋可能做違法亂紀的事兒呢”
此時,提包裏的那隻小狼崽子已經被她收到空間裏去了。
這隻小狼崽子還是她進山時收那羣狼時收到的,本來看它挺小的,覺得沒啥用興,沒想到還真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