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墓地銷售那些事 >第四十一章
    翌日,方遠沒有來上班,全公司像放假一般輕鬆。

    我與張愛玲照例開着各部門的“二早”二次早會,我點了點人數發現少了一人,但怎麼想都想不起是誰,直到鋼妹問了句:“白哥呢”

    我恍然大悟,“我靠,狗蛋呢”

    但會議不等人,我草草安排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就讓大家各自散去,獨自走向辦公樓後面的那陰暗角落。

    濃烈的煙霧充斥着每一寸的陰暗,比以往幾個人同時吐出的煙還要濃烈,還要嗆人。煙霧中夾雜着一許蕭瑟淒涼的感覺,壓抑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強睜着被薰得流淚的眼睛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人的側影,安靜又落寞,半躺在窗邊的身軀帶像是看透了世間紅塵般的惆悵,背影逆着光,在煙霧繚繞中散發着一種孤高的氣質。

    一個人若不是經歷了世間最沉重的痛苦,就不會帶來出如此悲傷的感覺,這種悲傷的感覺就連我也爲之動容。

    我走向了煙霧的最深處,準備用世間最美好的詞語來安慰這顆受傷的心,於是在我看見他的那一刻起,情感爆發了。

    “我操”

    淚水夾雜着鼻涕,鼻涕覆蓋着風乾的鼻涕,口水流過的痕跡結痂而成了一道又一道淡黃色的不明物體裹在了臉上。

    狗蛋看到我並沒有覺得驚訝,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句:“結束了。”

    我問:“什麼結束了”

    他答:“一切都結束了”

    我問:“一切是什麼”

    狗蛋輕輕吸了口煙,“一切,就是一切。”

    “你他媽不去開會”頭上一巴掌。

    “你他媽跑這抽菸”臉上一巴掌。

    “你他媽給老子裝深沉”嘴上一巴掌,不明物體黏糊糊地粘在了我手上。

    “哎喲錯了,錯了”狗蛋瞬間開始求饒,我擦了擦手。

    “你這啥意思啊行爲藝術”我問道。

    狗蛋沒有回答,他遞給我手機,讓我看那幾條心灰意冷的短信。

    白哥,聽說你爸在bj開公司的什麼時候帶我去長長見識呀

    啊你說那個飯館呀我爹早就不開了。

    哇,盤了也好,攢下一大筆錢留着養老。

    其實也沒有很多啦,館子盤了以後就在bj買了套房,現在沒錢裝修就一直那麼放着呢。

    那得很大很大的房子吧

    也不大啦,就一百來平而已,我爸說將來早晚會有一天漲價,當初就把全部家底拿來買房了。

    後面幾條短信顯示的時間都在一小時以後。

    小楠你在忙麼

    楠楠

    楠姐,你怎麼不回我話啊

    這個叫小楠的妹子我知道,就是昨晚夜總會那個大胸妹。

    狗蛋臉上掛着風乾的眼淚,“南哥你說世上的女人爲什麼都這麼現實”

    我趁他不注意,悄悄的開溜,但狗蛋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緊緊抓住我一副要與我同歸於盡的樣子。

    “都是你都是你”狗蛋埋怨的聲音撕扯得變了調子,“都是你當初騙我爹把家裏的錢拿來買那郊區的那套房子”

    對於這事,我對他一直心懷愧疚,當年金融危機時我爲了那幾千塊錢的提成,在地處五環以外的偏僻的遠郊賣給了他爹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那時候價格還相當高,一平米快四千了。

    “白哥是你嗎我聽到你聲音了。”鋼妹不知什麼時候找了過來,她被這裏繚繞的煙霧嗆得睜不開。

    鋼妹不管再怎麼說也是狗蛋的徒弟,我不想讓她看到狗蛋失魂落魄的樣子,於是我打算先把她哄走,正準備開口

    “嗨別提了。”狗蛋不知道什麼時候瞬間擦乾了臉上的不明物體,搖頭晃腦地對鋼妹擺擺手,“南哥遇到點感情上的問題,我給他疏通疏通。”

    鋼妹一臉崇拜的跟在狗蛋身後離開了,留在原地的我瞳孔逐漸收縮成了一個小點,我有時真的不知道狗蛋這貨到底是什麼材料組成的我竟然點羨慕他,羨慕他這種沒心沒肺卻眨眼就把一切煩惱忘卻的本領。

    方遠一整天都沒有來上班,不過在下班前,胖子王總卻來了,他獨自帶了份合同來到了許宜娜的辦公室。

    這是一份關於方遠對他公司投資的合同,寫得很簡單,大概意思也就是他們公司現在缺少40萬的進貨資金,若方遠對這次項目進行投資,則這批貨至少可以賺到200萬以上,到時胖子王總與方遠按照五五分成。

    許宜娜把合同看完後交給我,我也仔細看了一遍,我倆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於是她就把大概內容編輯成了短信匯報給了方遠。

    短信發出沒一會就有了回覆,是方遠發來的,只是簡單兩句話:把合同帶來,王朝酒店1401。

    “這孫子”我看着短信有點生氣,“把你當跑腿的了,還真把自己當大老闆了。”

    我轉念一想,對她說:“我陪你去。”

    “怎麼”她問我。

    “他讓你去酒店,我怕他是沒安什麼好心。”

    許宜娜想了想,點了點頭。

    我倆搭車到達了王朝酒店,這是一家很高檔的酒店,八樓以上都是客房部,而樓下則是夜夜笙歌的夜總會,我們坐着電梯直達14樓。

    客房部的樓道中鋪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靜悄悄得發不出一點聲音,這時我聽到最內側的一間客房發出了輕微的“咔噠”開門聲,但眼下的燈光昏暗又曖昧,只能模糊地看見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逐漸從暗處走來,我在未看清她的容貌時就已很快的猜出了她是誰。

    果然是楊柳,她的身材,走路的姿態怕是很難再找出與之媲美的女人,就算在昏暗的燈光下,她渾身上下不無一處都散發着一種邪魅的美感,就像一條勾人心魄的美女蛇,勾起男人犯罪的。

    楊柳似乎早就知道許宜娜會來,她不僅未顯得喫驚,而且還落落大方地對我倆微笑着點了點頭,但我與許宜娜卻震驚了。

    楊柳穿着黑色的超短緊身一步裙,裸露的胳膊與光滑的大腿,甚至她的臉上竟然都帶着傷痕,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毆打,被人猛掐而留下的淤青。

    震驚之外卻又令我感到血脈膨脹的是,她的手腕、胳膊直至細長的脖頸,竟然都能看到深深的勒痕,一道一道有紋理的蛇形勒痕,就像被粗繩捆出來的印記。

    但此時的她臉上卻沒有一絲的痛苦,甚至在她的微笑都看起來自信而又邪魅。

    看着她離開時的背影,縱然滿身傷痕,但還是婀娜而又挺拔,整個人有說不出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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