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墓地銷售那些事 >第四十六章
    翌日,溫暖的陽光從窗戶暖暖地灑落進來,爲熟睡的許宜娜鑲嵌了一層金色的輪廓,她因呼吸而微微上下起伏的胸脯像靜謐的湖水被輕風拂過,泛起着絲絲的波瀾。如果不是吊瓶裏緩緩滴答的液體,這簡直就像一副完美的畫面,把時間都定格在了這裏。

    “急火攻心而引發的病症,小問題,輸個液休息一下就能好了。”

    這是昨晚急診科的醫生告訴我的,他臉上帶着睡夢中被吵醒的起牀氣,一臉不耐煩的表情把她的潛臺詞表露無疑:小小年紀有什麼大的煩惱。

    但煩惱的程度是不分年紀的,不同的時期就有不同的煩惱,相同點在於悲傷都是一樣的悲傷。

    抽血、化驗、x光片等一系列檢查折騰了大半個晚上,許宜娜現正在熟睡,我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胸脯、睡着了都像微笑般翹起的嘴角,我的腦子裏突然崩出了兩個小人兒。

    其中一個小人兒拿着三叉戟頭上長着兩隻彎彎的小角,一臉壞像的湊在我的耳邊煽動我:“睡得這麼熟,還不趁機下手”

    另一個手裏拿着權杖,頭上頂着光環,伏在我耳邊說:“你是正人君子,不能乘人之危。”

    倆小人兒對視了一眼,互相打了起來,但頭上長角的小人兒瞬秒了頂光環的那個,壞笑着對我說:“礙事的沒了,去吧,要幹就趁現在”

    我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點點湊近了許宜娜

    我倆的臉貼得很近,我聞到了她呼吸的味道,我的手離她的胸更近,隨着她的呼吸起伏的胸脯上下小心翼翼的尋找着機會。

    我心裏想着,給你買了這麼多天飯,病了又帶你來看病,昨晚到現在我也只能睡在這硬了吧唧的凳子上,於是深吸一口氣,默唸“就當獎勵的,就當獎勵的”

    壞人死於話多,這句話是個真理,正當我極盡腦汁想找藉口來掩蓋自己即將到來的罪惡時,大腿內側突然傳來一陣酥麻感,頓時把頭上長角的那個小人兒嚇得魂飛魄散。

    我終於抽回了手,恢復了神智。

    低頭看去,酥麻感來自一部手機,是許宜娜的,昨晚她在檢查時放在了我這,後來她睡着後我調成了震動,也正是這通電話使我即將得逞的罪惡翻了個皮水。

    還好是個震動,不然若被許宜娜看見我即將做的事情時,無非也就兩種結果,娶了她或者以死謝罪,不過就我剛纔彎腰噘嘴的猥瑣相來看,第二種可能性極大。

    我悄悄走出了病房,是燕子打來的,我向她說明了許宜娜發燒住院的事,燕子爲難地說:“審計部上午又打電話來了,讓許宜娜過去一趟。”

    “去個屁去”我想到痦子陳那幾個人就心煩,“告訴他們沒空”

    燕子:“天南,你別難爲我”

    見我不吭氣,燕子繼續說道:“打電話來的陳部長說了,沒什麼大事,今天就可以把這事結案。”

    今天能結案我想了想,回覆道:“行,那我去。”

    “他們讓宜娜去,你這樣不好吧”燕子擔心地說。

    “我去都是給他臉了”

    我忿忿掛了電話,看着還在熟睡的許宜娜,輕輕自語着“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扛着,等我回來”

    王朝酒店十六樓,多功能會議廳,審計部這三個不中不洋的傢伙早已在那裏等候,痦子陳見到只有我一個人,顯露有點不悅,問道:“怎麼就你一個,許宜娜呢”

    “病了,來不了”我邊說邊把昨晚醫院的化驗單據與病歷本扔在他面前桌子上。

    痦子陳拿着病歷本仔細檢查着,直到他終於相信我說的是真話以後,纔對我說:“反正總部的處理結果也定下來了,你簽收也一樣。”

    “是什麼”我聽到這麼快就有的結果,緊張得手心都泌出了汗。

    “是這樣的。”痦子陳端正拿起了手中的一份紅頭文件念道:“關於集團公司對王長喜融資行騙案的處理方式。”

    “一、盤龍山城項目部應全力配合當地警方,爭取早日追回欠款。”

    我很反感這種自欺欺人的官方假大空話,我心裏嘀咕着,再怎麼配合有屁用,騙子王冒用的別人的身份證,他本人根本不叫王長喜,對於一個不明身份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騙子,這個款項根本不可能追繳得回來。

    痦子陳機械般繼續念道。

    “二、因融資事件中的主要負責人許宜娜監管不力,若在一週內無法追繳回欠款,須承擔此次事件中百分之五十的被騙款項,從每月提成與年終獎金中扣除。”

    “啥”我驚訝地喊着,“監管不力你們怎麼不問問當初決定給騙子王打錢的人是誰現在還需要宜娜來負一半的責任”

    痦子陳看着我,語氣冰冷地說:“總部的這個決定已經夠給你們面子了,也不知道衛總是信了你們的什麼邪,竟然還敢在股東面前擔保許宜娜絕不會聯合騙子王來進行的詐騙,不然這件事性質就變了,如果那樣的話絕不會是現在這樣負一半責任就能搪塞過去的,你明白嗎”

    我沉默着表示抗議,痦子陳見我這態度,又補充問道:“當初第一次接待騙子王時許宜娜是不是在場,她是不是也知道這筆融資的事情”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回答道:“是。”

    “那後來是不是許宜娜親自去騙子王的工廠進行的實地考察”痦子陳繼續問着。

    我回答:“是。”

    “那當初財務主管問到這事的風險性時,許宜娜是不是說她已經去考察過他們工廠,沒發現什麼問題”

    我再次回憶了一下,財務主管確實問過這事,許宜娜也就是回答如此,但其實我也有責任,因爲當初考察時許宜娜還特地問過我的意見,我還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麼回答的。

    我當時以爲這種項目就像賣“深海魚油”的那種公司一樣,坑的是老百姓的錢,但怎麼也沒想到這夥人這麼簡單粗暴,直接騙投資人的錢。

    我面對痦子陳的提問,痛苦地點了點頭。

    痦子陳歪着嘴得意地笑了一下,“那既然這些情況都屬實,說她許宜娜監督不力,沒有履行好本職工作難道冤枉她了嗎”

    我緊握着拳,面對這樣的質問我變得語塞。

    “是不是冤枉她了”痦子陳狠狠敲着面前的桌子,又一次大聲質問着我。

    我恨得咬緊了牙根,雖然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方遠在其中搗的鬼,但是若不是衛總在中間的努力,根據上一次的筆錄來看的話,萬一許宜娜被冠上一個“聯合行騙”的無妄之災,那事情的性質肯定會變得更加惡劣。

    我艱難地點了點頭。

    痦子陳似乎很享受這種質問人的快感,他像勝利者一樣盯着我半天,見我低着頭不吭氣,於是把紅頭文件往我面前“啪”一甩,指着下方“簽收人”的地方說:“簽字你簽收了以後記得在全體晨會上給大家通報一下。”

    通你二大爺,我心裏暗罵一句,在下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紅頭文件一式兩份,他們三人早已收拾好了行李,見我簽好字以後,直接收好文件轉身離開了會議室,似乎他們的目的就是完成任務,一旦達成了上級下達的命令以後,一句多餘的話也不願與我講。

    我看着三人離去的身影,心裏充滿了惡毒的念頭。

    “對了”痦子陳突然轉過身對我說:“你叫徐天南是吧。”

    他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我對他這種態度與明知故問的問法很牴觸,於是斜了一眼算作是回答。

    痦子陳冷笑一聲,“以後不要栽在我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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