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墓地銷售那些事 >第六十三章
    這倆人雖然喝了酒,但在我看來卻還未到胡言亂語的地步,我不禁仔細琢磨了一番,突然背脊一涼,低聲問着皮蛋,“你的意思是難道金巧兒她”

    皮蛋做賊似地左右看了看,“是真的,你瞧”

    他拿出手機給我看了一條短信,發信時間是在十分鐘以前。

    確定了,就是那個明星,勞累過度猝死的,現已放在停屍房了。

    我驚呼,“哇靠”

    皮蛋趕緊捂住了我的嘴,“別瞎咋呼,我也是剛接到的信息,人家家屬特意交代了不讓消息外漏”

    我們仨人圍成了一個團,各自發表着看法啊。

    皮蛋:“怎麼着,兄弟們,想不想去看看”

    狗蛋:“想”

    倆人說完看着我,一臉的期待。

    我想了想,一臉板正地對他倆說:“這種事情太損了,我不能這樣做”

    他倆詫異地看着我,擺了擺手,“得,那我們去了,你留下喫好喝好哦”

    “等等”我突然摟住他倆肩膀,像剛纔王美麗那樣硬是擠進了他倆中間,“不過天這麼黑,你倆又喝了酒額,我不太放心,還是”

    狗蛋這貨在這種時刻出奇的懂事,“得南哥,爲了不讓你擔心,你還是送我倆回去吧,就當幫個忙,啊”

    我順坡下起了驢,裝作勉爲其難的樣子點了點頭。

    在我們仨悄悄離開時,我發現王美麗拉着許宜娜倆人不知道在竊竊私語着什麼,而從許宜娜時而羞澀,時而捂嘴偷笑着的樣子來看,應該是王美麗正在教她一些男女之間的事情,於是我們仨並沒有費太多功夫就逃了出來。

    歸心似箭,一個小時的路程我們僅僅用了不到三十分鐘就趕了回去,皮蛋打開了厚重的大鐵門,在黑夜中發出恐怖尖銳的“嘎吱”聲,傳出了很遠很遠。

    皮蛋帶着我們七拐八拐進入了地下室中最盡頭的一間房子,這裏的燈光很微弱,但我還是靠着這絲燈光看見了門牌上的三個大字“太平間”。

    若是放在平時,在這種深更半夜的時間裏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來這句地方,有句話叫色字頭上一把刀,此時我們三個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滿腦充血的期待着即將發生的事情

    隨着太平間大門的打開,一股陰冷刺骨的寒氣從裏面傳了出來,同時一併傳來的還是很濃厚福爾馬林與消毒水的味道。

    “兄弟你平時一個人值班時候也來這裏嗎”狗蛋的酒醒了一點,諾諾地問着。

    這時的皮蛋卻很輕鬆,像沒事人似地回答道:“經常的啊,有時候值夜班時接屍體了,就得先在這放一放,習慣了。”

    皮蛋說着,順手打開了燈,頓時昏暗密閉的太平間在日光燈的照耀下變得如同白晝,寥落的幾張牀擺在了正中央,而周圍一圈都是一格一格的鐵製大櫃子,我知道這些櫃子都是用來存放屍體的,但至於站在屋內的我們周圍到底擺放了多少具屍體,我則實在不敢想象。

    皮蛋像回到自己家一樣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輕車熟路地走到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體面前,我很佩服他就算是這種時候他還是不忘記規矩四敬畏之心。

    “死者爲大,我們哥幾個都是您的粉絲,今兒個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我和狗蛋也有樣學樣的對着白布之下的屍體複述着剛纔皮蛋說的話,做完這些甭管有用沒用,反正我們心裏上是輕鬆了不少,接下來就到了最緊張的時刻

    隨着白布被揭開,我們仨人發出了無法壓抑的驚呼。

    “南,南哥這也太太真實了吧”狗蛋緊張時抓着我的胳膊生疼。

    但他說的沒錯,眼前的金巧兒雖然已沒有了呼吸,但纔剛離世幾個小時的她一點也沒有死去時的樣子,相反白皙的面龐與微紅的嘴脣在此刻這種環境下散發着陰沉的美感。

    皮蛋雖然從事這個行業多年,但他此刻也像我倆一樣盯着金巧兒的面龐仔細觀摩着,時而輕聲道:“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我也一併湊了過去,卻如皮蛋所說,金巧兒的屍體像睡着了一般安靜地躺在我們面前,她的頭下還枕了一個家屬拿來的用玉石雕刻而成的枕頭,這一切使她更像是一副畫中的美景,一動不動卻又勾人心魄

    我天生就對皮膚白皙的女孩子沒有抵抗力,而面前的這個女人因死亡後血液的逐漸凝固,她的面色白皙得甚至微微有點慘白,我看着入了迷,不知不覺中臉已經越來越靠近她。

    “瞧你那色樣子”狗蛋因我和皮蛋把金巧兒的臉擋了個嚴實而發出不滿,他抱怨着一腳踢在了金屬牀邊,恰好這種金屬牀是自帶輪子便於運輸的那種,結果因爲他的一腳而猛地往後挪動了幾公分。

    “咚”的一聲,本來墊在腦後的那塊玉石枕因外力而滑落了出去,金巧兒的頭失去了支撐,重重砸在了堅硬的病牀上。

    本來撐在牀邊的我正看着入迷,突然被狗蛋這麼搞了一下,我一個重心不穩身體向前撲了過去,還好手快支撐住了自己,就在距離金巧兒的臉不到十公分地方,我竟然看見面前這個女人竟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神空洞而無神,同時她的嘴也一併張開,就以這種突然驚醒般的恐怖樣子死盯着我。

    “啊”這是一種全身器官都被封閉的感覺,包括我的心、肺、耳朵與大腦,我想喊卻喊不出聲,我想跑,卻發現根本感覺不到腿的存在。渾身上下唯一運轉的器官也只有我的眼睛,但最可怕的是這種封閉般的恐懼感使我無法閉上眼睛,只有硬生生接受着眼前的這一幕。

    隨之而來的窒息一度讓我以爲自己瀕臨死亡的邊緣,而腿上的那種無力也使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像爛泥一般癱在了地上。而我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因爲極度的恐懼使我全身變得酥軟,就連站立這種最基本的動作也是奢望,更不要說叫出聲來

    我的大腦在這一刻停止了運轉,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感覺自己即將窒息而亡的最後一刻,一口帶着血腥的氣息終於衝破了喉嚨,我大口喘着粗氣,胸口處傳來陣陣火焰灼燒般的劇痛。

    過了很久,我的眼睛終於可以自由的移動,而我看到的,卻是同樣被嚇得癱軟在地的皮蛋與抱頭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狗蛋

    這件事始終被我們仨封印在了心裏,對誰都沒有說起過,而事後我們的關係卻因爲這件事而變得更加親密,也許正是印證了曾經書裏說到過的一句話。

    當你們在一起守護一件最無法告人的祕密時,你們會逐漸趨向於兩個方向,變爲最疏遠的陌生人,或者變爲最親密的夥伴。

    而我們仨,成爲了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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