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石正峯和七彩都要去尋找向軍,他們打聽行軍的官兵,青山在什麼地方,結果,問了很多人,沒有一個人知道。
對於生活在行家領地的人們來說,青山是一處神祕、恐怖的地方,像是老百姓所說的陰曹地府。很多老百姓都相信陰曹地府的存在,但是,你要問他陰曹地府具體在哪,他又說不出來。
石正峯說道:“青山肯定是在行家領地了,咱們去行家領地慢慢找。”
石正峯拿定了主意,無論有多大的困難,都要找到向軍。
行軍的小軍官說道:“兄弟,你們去不了行家領地的。”
“爲什麼?”石正峯問道。
小軍官說道:“行家的領地實行的是連坐保甲制度,你們沒有身份牌,沒有路引,在行家的領地是寸步難行,肯定要被當做奸細抓起來。”
行躍在領地實行極其嚴格的保甲制度,老百姓十戶爲一甲,十甲爲一保,甲有甲長,保有保長。保甲之內的百姓,有互相監督的義務,同在一甲的十戶人家,有人犯了罪,當了奸細,其餘九家必須檢舉揭發,如果不檢舉揭發,這九家與那一家同罪。
保甲之內的老百姓都有身份牌,而且,行躍規定,沒有官府頒發的路引,老百姓不許離開家鄉。你出生在甲縣,你得一輩子在甲縣待着,你要是沒有路引,到旁邊的乙縣踏一步,你是犯罪,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行躍像是一個超大型農場的農場主,把老百姓當做牲口一樣管理,管理得井井有條。
得知了行家的情況之後,石正峯給桑海寫了一封書信,向桑海求援。桑海很快給石正峯迴了一封信,叫石正峯找一個江湖人士。
石正峯找到了這個江湖人士,江湖人士得知石正峯是桑海的朋友,很是客氣,幫着石正峯、七彩他們僞造了身份牌、路引,有了這些身份牌、路引,石正峯、七彩他們可以順利地進入行家領地了。
石正峯、七彩他們來到行家的領地邊界,看見一羣士兵牛氣哄哄的,拿着刀槍,在那走來走去。
在行家的領地當兵,確實是有牛氣的資本。行躍把領地的百姓分爲了“士農工商”四部分,這四部分百姓都要安守本分,不可逾越。
舉例來說,你們家被定爲了農戶,那你們家全家都要當農民,而且子孫後代也要都當農民。你們家被定爲了工戶,那你們家要祖祖輩輩都當工匠。
當然了,當官的世世代代都要當官。
百姓要想改變命運只有一條途徑,那是當兵。現在天下混亂,正是用兵之際,行躍經常徵兵,所有的百姓只要年齡符合、身體健康,都可以當兵。
當了兵之後,可以喫飽飯,要是立了功勞,祖宗有德,還可以當個小酒館,喫肉喝酒,過神仙般的生活。
在這裏需要說明一句,在行躍的領地,除了官吏和士兵,絕大多數老百姓都是喫不飽飯的。能當兵,喫飽飯,對於很多老百姓來說,這已經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行躍確實是像一位農場主,按照自己的意志,分配牲口們工作。在行躍的眼裏,老百姓和牲口沒有太大的區別,馬負責拉車,牛負責耕地,狗負責看家,雞負責打鳴,“士農工商”四種人是這麼來的。
石正峯、七彩他們走到了路卡前,一個行家的士兵揮着長矛,差點戳到了石正峯的臉,叫道:“站住,把身份牌、路引拿出來!”
石正峯停下了腳步,把他和七彩、大牛、小狼、秦舞陽五個人的身份牌、路引拿了出來,交給了士兵。
士兵拿着身份牌、路引查看了一番,說道:“走吧。”
石正峯、七彩他們收起了身份牌、路引,走進了行家的領地。走在鄉間小路,看着路邊的農田村舍,石正峯、七彩他們都是直皺眉頭。
七彩說道:“除了發生戰亂的地方,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貧窮的地方。”
行家的領地很富庶,是晉國的膏腴之地,但是,在行躍的統治下,石正峯、七彩他們看到的是滿目瘡痍。幾個骨瘦如柴的農民,晃晃悠悠,彷彿一陣風能吹倒似的,在田間有氣無力地耕作。
行家領地裏的農民負擔很重,一年的收成要交給行躍,要被官吏盤剝,要供給軍隊,最後,留在自己手裏的糧食,僅僅能夠維持生命,不至於餓死。長期處於飢餓狀態的農民們,全都是皮包骨,整天搖搖晃晃、迷迷糊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其實,行躍每年從農民那裏剝削大量的糧食,根本用不完。行躍把這些糧食發給官吏、軍隊,再賣到外國賺錢,還剩下很多糧食,這些糧食都被存放在了糧庫裏。
糧庫裏面,糧食年復一年,堆得都要發黴,糧庫外面,農民們卻只能在夢裏喫一頓飽飯。
曾經有人勸說行躍,把糧庫裏的糧食拿出來,分給農民們,哪怕是賒賬,賣給農民們也好。
行躍看着勸諫的人,很得意地說了一句話,“把老百姓弄得半死不活,這是最高明的政治手段。”
家臣們聽了行躍的話,恍然大悟,紛紛向行躍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家主高明,家主高明。”
行躍覺得,對待老百姓,不能讓他們餓死,也不能讓他們喫飽。老百姓要是餓得要死,那無所顧忌,拼了性命做個飽死鬼,起來反抗官府。同時,也不能讓他們喫飽,他們要是喫飽了,閒着沒事幹,一雙眼睛會盯着官府,尋出官府的種種不是。
行躍身爲家主,要維護家主的威嚴,豈能容得下一羣泥腿子,指着自己說三道四?
石正峯、七彩他們走在鄉間小路,遇見了幾個農夫,想詢問他們,青山在哪。沒想到,石正峯、七彩他們剛走到農夫們的面前,張着嘴巴剛要說話,農夫們驚恐萬狀,把農具都丟掉了,撒腿跑。
行家實行的可是保甲制度,你生活在這種制度下,周圍有一雙雙眼睛在盯着你,發現你有一丁點差錯,立刻要彙報去,要了你的命。
所以,行家的百姓都是沉默寡言的樣子,不說話,一來不犯忌諱,二來肚子裏空空蕩蕩,不說話還能省些力氣。
石正峯、七彩他們很是無奈,走了半天,走到了一座縣城,他們拿着的路引在整個行家的領地都是暢行無阻。
進了縣城之後,石正峯看見路邊有一家茶館,便對七彩、大牛他們說道:“咱們到茶館裏坐一坐,喝杯茶。”
石正峯、七彩他們進了茶館,老闆和夥計警惕地看着他們。行家的老百姓不能隨便走動,石正峯、七彩他們五個陌生人出現在這座縣城裏,顯得很是扎眼。
“老闆,我們是過路的,”石正峯拿出了他們的路引,給老闆看了看,然後說道:“給我們來一壺茶水。”
“五位客官,你們要什麼茶水?”夥計把一張單子遞給了石正峯。
石正峯看了看這張單子,這麪茶水的價格並不高,但是,名稱卻是稀古怪,聞所未聞。
“這都是些什麼茶呀?”石正峯指着單子的那些怪名稱。
夥計說道:“這是我們行家的特色茶水。”
七彩在旁邊說道:“我喜歡有特色的東西,來一壺特色茶水吧。”
“好的,五位客官稍等,”夥計退了下去,一會兒端來了一壺茶水。
石正峯、七彩他們對這行家的特色茶都很期待,各自倒了一杯,低頭一看,茶杯裏的茶水呈現出一種碧綠的顏色。
大牛聞了聞,說道:“這特色茶水聞着不怎麼樣呀。”
秦舞陽說道:“這特色茶可能像臭豆腐,聞着不香,喫喝起來香。”
秦舞陽端起茶杯,一口喝下了特色茶水。
噗的一聲,秦舞陽把特色茶水吐了出來,觸電似的,從椅子彈跳而起,怒氣衝衝地叫道:“夥計,夥計!”
夥計連忙從後面的茶房裏跑了出來,呆呆地問道:“客官,怎麼了?”
秦舞陽一把揪住了夥計的衣領,叫道:“你用草葉子泡水當特色茶糊弄我們,我打死你!”
秦舞陽是個火爆脾氣,攥着拳頭要打夥計,石正峯攔住了秦舞陽,說道:“有話好好說,別打人。”
秦舞陽最聽石正峯的話了,喘着粗氣,鬆開了拳頭。
夥計戰戰兢兢,拿着茶杯喝了一口,咂了咂嘴,說道:“沒錯,這是咱們‘小碧螺春’的味道。”
“小碧螺春是草葉子泡水呀?!”石正峯也有些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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