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峯說道:“這隻貓看見我把書信壓到石頭下面的,好,我家裏養了一隻狗叫旺財,旺財看見是常威把書信壓到石頭下面的。”
黑夜羅剎看了石正峯一眼,說道:“你不要胡攪蠻纏,我的小黑可不是普通的貓,它是通靈的貓,可以和我溝通。”
沉默許久的李守謙終於說話了,問黑夜羅剎,“怎麼證明你這貓是通靈的”
黑夜羅剎說道:“大統領可以拿來紙筆寫幾個字,別讓我看見,讓小黑看一眼,小黑會告訴我,寫的是什麼字。”
“有這麼神奇”中行萬吉頗有興趣地看了看黑夜羅剎和他的小貓,叫道:“拿紙筆來。”
嘍囉拿來了紙筆,中行萬吉寫了幾個字,沒讓黑夜羅剎看到。黑夜羅剎對着黑貓說了幾句話,黑貓喵地叫了一聲,跳到地上,走到中行萬吉身邊,看了看那張寫了字的紙,然後回到黑夜羅剎的身邊,對着黑夜羅剎喵喵叫了幾聲。
黑夜羅剎面露微笑,說道:“大統領,您寫的是天隨人願四個字。”
中行萬吉驚訝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常威拿過了那張紙,亮給衆人看了看,說道:“大家都看一看,確實是天隨人願四個字。”
幹部們都探頭探腦地看着,嘖嘖稱奇。
常威看着石正峯,說道:“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石正峯指着黑夜羅剎,說道:“你弄來這麼一個會變戲法的神漢,拿只貓配合他演一場戲,就說我是官府的奸細人會撒謊,貓就不會撒謊了”
常威怒氣衝衝,叫道:“大統領,這小子就是個賤骨頭,不對他動大刑,他是不會老實的。”
中行萬吉說道:“別對他動刑,動完刑之後,他口服心不服,況且別人也會說我們屈打成招。”
石正峯說道:“大統領,不是我狡辯,您是聰明人,您想一想,如果那封信真的是我寫給官府的密信,我會在上面落款,寫下自己的名字嗎再說了,那封信是不是我寫的,對一下筆跡就知道了。”
中行萬吉想了想,覺得石正峯的話有些道理,吩咐嘍囉,“把紙筆給他。”
嘍囉拿着紙筆,放到了石正峯的面前。
中行萬吉說道:“我說你寫,你不要故意扭曲筆跡,那樣的話,你就是不打自招。”
石正峯說道:“大統領您說吧,我問心無愧,肯定規規矩矩地寫。”
“好,”中行萬吉看着手裏的書信,念道:“今晚未時,炎黃黨欲刺殺杭縣令。”
書信的內容很短,只有這麼一句話,石正峯很快就寫好了。嘍囉把墨汁未乾的紙拿到了中行萬吉的面前,中行萬吉比對了一下,石正峯寫的字和書信上的字,確實是兩種筆跡。
常威在旁邊說道:“大統領,這書信肯定是這小子找人代寫的。”
石正峯說道:“這種信可是關係到生死的,如果我是奸細,我會找誰代寫”
常威說道:“你和那個小刀疤、小甜果住在一起,肯定是他們倆當中的一個人代寫的。大統領,我這就去派人把小刀疤、小甜果抓來。”
石正峯說道:“大統領,常威的腦袋小時候被馬車軋過,您可千萬別聽他的。小刀疤、小甜果兄妹是兩個文盲,街面上誰不知道,他們倆怎麼代我寫密信”
常威羞得滿面通紅,衝着石正峯叫道:“除了小刀疤、小甜果之外,你肯定還有其他的同夥”
中行萬吉擺了一下手,示意常威安靜下來。
中行萬吉放下了書信,說道:“咱們先不說這書信的事,說一說這人的事吧。他是峯軍的士兵,很多人都認得他,他都招了,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大牛又高又壯,還留着蠻族髮式,看一眼就會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很多炎黃黨幹部都見過,大牛穿着峯軍軍裝在大街上走動。
石正峯看着大牛,說道:“兄弟,到底是什麼人,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冤枉我”
大牛說道:“石頭,你就認了吧,證據確鑿,你逃不掉的。大統領答應我了,只要你老實交待,大統領會給你留具全屍。”
石正峯盯着大牛,問道:“你真的認得我嗎”
大牛說道:“我不認得你,能和你聯絡,做這種機密的事嗎”
石正峯說道:“好,既然你說你認得我,我問你,咱們倆平時怎麼聯絡”
大牛說道:“用書信聯絡,獅子衚衕裏有一塊大石頭,我們的書信就壓在那大石頭下面。”
石正峯問道:“咱們這些天一共聯絡了多少次”
大牛瞪着眼睛,叫道:“一共聯絡了三次。”
“第一次聯絡,信上寫的是什麼內容,不要猶豫,猶豫就說明你心裏有鬼,快點回答我”
石正峯的語氣又快又嚴厲,帶給大牛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大牛不自覺地說道:“你說李守謙被捉了,炎黃黨人心惶惶。”
“第二次聯絡,信上寫的是什麼內容,快說”
在石正峯的逼迫下,大牛無法猶豫,只能隨口而出:“你說李守謙被人救了,炎黃黨的人心又穩定了。”
“第三次聯絡,信上寫的是什麼內容,快說”
“你說有一個叫小石頭的傢伙很礙事,你要我配合你除掉他。”
大牛話剛出口,就意識到不對勁,拍了一下嘴巴,說道:“不對不對不對,我重說,我剛纔說錯了。”
石正峯露出微笑,看着中行萬吉說道:“大統領,現在您知道了吧,是有人陷害我。”
中行萬吉目光冰冷,看了看大牛,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牛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說道:“我剛纔說錯了,說錯了。”
石正峯看着大牛,說道:“那你說一說,第三次聯絡,我在信上寫了什麼”
大牛張着嘴巴,汗如雨下,說不出話。
石正峯說道:“你不會撒謊,就不要學人家撒謊,實話實說吧。”
中行萬吉額頭上青筋暴起,怒視大牛,說道:“我拿你當兄弟,你卻這麼耍我,看來我不僅要殺了你,還要把你千刀萬剮,丟去喂狗”
嘍囉們提着刀衝進了大廳,大牛驚恐萬狀,想要逃跑,石正峯上去一把按住了大牛,叫道:“給我老實點”
大牛掙扎着,衝着常威叫了一聲:“常爺救我呀”
大牛這一句話無異於往沸騰的油鍋裏潑了一瓢冷水,立刻就炸了。
包括中行萬吉、李守謙、石正峯在內,大廳裏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常威。
常威莫名其妙,看着大牛,說道:“你亂喊什麼呀。”
大牛低下頭不說話了,嘍囉們舉着刀,上前要把大牛剁成肉醬。
中行萬吉叫道:“住手”
嘍囉們停了下來,中行萬吉看着常威,目光裏意味深長。
常威說道:“大統領,你不會懷疑我是奸細吧”
李守謙在旁邊說道:“阿威,那你就解釋解釋,這蠻子剛纔喊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常威瞪大了眼睛,叫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李守謙說道:“剛纔他命懸一線,這大廳裏這麼多人,他誰也不找,偏偏找你呼救,這總得有個說法吧。”
常威說道:“他發瘋了,胡亂喊一句,有什麼說法”
李守謙冷笑一聲,說道:“阿威,你這個解釋連三歲孩子都不會相信。”
“李守謙,你什麼意思”常威指着李守謙,攥緊了拳頭就要打過去。
“住手”中行萬吉衝着常威吼了一聲。
常威很是委屈,說道:“大統領,我對你可是赤膽忠心呀,這個大廳裏,誰是奸細,我也不能是奸細呀。”
李守謙冷冷地說了一句:“賊喊捉賊。”
中行萬吉的目光在大牛、石正峯、常威三個人身上掃來掃去,現在,誰是奸細,誰是忠臣,他也無從判斷。
大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所有人都緊張得汗流浹背。
突然,人羣中有人喊了一聲:“常爺,快動手吧”
衆人循聲看去,叫喊的人是黑夜羅剎,黑夜羅剎揮了一下手,懷裏的黑貓蹦跳出去,直奔中行萬吉的面門撲去。
中行萬吉慌忙躲閃,撞到了身後的椅子,跌倒在地。
石正峯叫道:“大李哥,快保護大統領”
李守謙從呆愣中回過神來,掄起椅子就朝常威砸了過去。李守謙對常威恨得是咬牙切齒,做夢都想砸死常威。
常威猝不及防,被李守謙砸倒在地,一顆大腦袋都被砸成了血葫蘆。
大頭、小頭見常威捱打了,立刻衝上去,和李守謙廝打起來。
石正峯衝着李守恭叫道:“小李哥,快上啊”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李守恭見哥哥被人圍攻,吃了虧,頓時火冒三丈,跟着石正峯一起衝上去。
石正峯揪住大頭、小頭,一人一拳,打得大頭、小頭跪在地上,縮成了大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