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祕密的事情,其實大約自己都是知道一些的。
於是她扯了扯嘴角,扯出了個微苦的笑容,半晌,一字一句的說出三個字。
“鄭泊君”
慕容辰平靜的雙眸中,瞳孔有一瞬間的放大,在這個名字落入耳中的一瞬間,終於打破了他一貫平靜的神色,驚異道。“什麼”
人心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看見自家夫君難得一見的震驚神情,她心中竟忽然覺得,滅家族仇人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唸的恩人,似乎也不是什麼太過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只是,心中濃烈的苦澀一波一波的襲來,連嘴裏都泛着一股子濃濃的苦意。
她輕輕點了點頭,“所以,我想,我真的是時候該去齊國了。”轉了頭,看向屋頂,眼神卻是空茫的,像是透過眼前的一切,看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不僅僅是爲了完成木槿的願望,還要,問問他,至少想要問問他,爲什麼然後”神色一狠,吐出的話卻極輕極輕,“殺了他”
慕容辰看着她突然的陰狠,心中一怵,接着又一疼,失語半天,最後才嘆息一聲,“早些去吧,早些了結,而後早些回來。”
沈清歌眸色動了動,張了張口還未說什麼,便被慕容辰打斷。
“別人那裏就不用去告別了,方纔她們這樣鬧了一場,也算是與你道過別了,如今你自己的事情最重要,一天不解決,你便一天不得安心。”
她心中一動,此時再想起木槿方纔那番像是催促她走的話,卻覺得忽然一陣心酸。
慕容辰與她相處了一個月多,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麼,笑了笑,催促她道,“快走吧,你用朝中南方向時心中想着那個地方的名字,我守着你,送你最後一程,我會在暗中保護你,你在明我在暗。”
沈清歌沉默許久,突然覺得,在最後這樣的關頭卻似乎忽然不想離開了。
到底還是戀家的。
兩個人連夜出了城,朝着中南方向,到達目的地。
她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處繁華的街市,這個地方給她最深刻的感覺,便是空氣中的靈氣比起齊國來,實實在在的充足了不少。
街上人來人往,她轉頭掃過身周每一個擦肩而過的人,或是綾羅綢緞,或是巧笑倩兮,一切似乎都與齊國沒有任何的區別。
如果忽略她們幾乎每個人都是貴族以上的話。
是的,在這個充裕的大陸,似乎每一個人,只要她在街上看得見的,大多都是看着富裕的人。
她茫茫然的在原地站了許久,最後隨意地抓住一個路過她身邊,看起來比較和藹可親的婦人問道,“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這裏是哪裏”
那婦人笑着看了看她道,“一看你這姑丫頭就是從齊國剛來的吧。”
沈清歌一怔,奇怪道,“您怎麼知道”
婦人又是一笑,“在齊國呆的時間稍久一點的,誰不知道這裏是齊國最繁華的天下城,剛便看到姑丫頭你在這裏站了許久了,想是初來乍到不清楚地方。”
心中百轉千繞,嘴裏附和道,“正是如此。”
婦人看了看天色,溫和道“剛好到了正午,姑丫頭若是不趕時間,我們倒是可以找個飯館酒樓坐下來細細談,我可與你講一講這齊國的風光。”
沈清歌心中一喜,當真是求之不得,連忙笑開了眼連聲應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婦人見沈清歌笑的開心,面上也帶了笑容,轉身便帶着她尋了一處酒樓進去了。
沈清歌跟在婦人身後進了酒樓,進門前擡頭瞧了一眼,心中不由一笑。
齊國最出名的酒樓叫做花滿樓,這齊國上,她進的第一間酒樓的名字倒是與那齊國的花滿樓極爲相似。
這酒樓名叫滿天香。
婦人帶着她找了個靠窗的地方落座,店小二立刻帶着滿臉的笑容,很勤快的上前來問候,“而爲客觀,要點些什麼菜”
婦人很是隨意地點了兩個素菜,一碗米飯,而後轉過頭看向沈清歌道,“你隨意點,這裏的菜還算是比較全面。”
沈清歌略微思考了片刻,最後對那店小二笑道,“我與這位夫人點同樣的菜式便好。”
店小二聽了吩咐,高聲應了句“好嘞。”將毛巾往肩上一甩,掉頭去準備菜式去了。
婦人隨手倒了兩杯桌邊早已準備好的茶,將一杯遞給她,自己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而後才慢慢悠悠的開始介紹起天下城的風光,以及齊國裏上最爲出名的幾個地方。
而讓沈清歌無意中觀察到的一點,卻是婦人從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一種悠然氣息,並不像是一個普普通通人家生存的婦人所能擁有的。
或者說,難道齊國已經富饒到在大街上隨意的一個婦人都是極爲貴氣的麼
隨着她腦中雜七雜八想法被慢慢過濾掉,婦人溫潤的聲音一點一滴傳入她的耳中。
“齊國上總共只有五個家族,分別爲金木水火土,這個即便是身在齊國,我想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沈清歌點了點頭,輕輕應了聲“恩”。
婦人笑了笑,“即便是齊國的人,大約也都知道,齊國上,火家族最爲強勢,而屈居第二,僅次於火家族的,便是水家族,其下三組金,木,土,則被壓制的很死。”婦人再次抿了口茶,不緊不慢道,“而這裏,便是排名第二的水家族,我們如今所在的地方,便是水家族的天下城。”
沈清歌再次點頭,應道,“天下城我在齊國時便聽說過,前不久江湖論劍上,天下城的人來還來過。”
婦人忽然“嗤”地笑了一聲,神色竟難得有種嘲諷。
“你是說那天下城的九月蘭”
沈清歌瞧着婦人一臉嗤笑,不明所以的問道,“除了她,難道還有別的天下城的人去了這次的江湖論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