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血裏鳶 >第102章 皆有發現
    下了暗道,直達密室,入目是滿地黑灰,內還繚繞着煙霧,蔓延着難聞的焦味。

    宮凌俊蹙眉,拿出錦帕捂住了口鼻,從懷中拿出一顆夜明珠,來來回回在密室內轉一圈,除卻滿地厚厚的黑灰之外,無其他發現。

    蹲身,她用手指捻捏了黑灰,放在鼻尖輕嗅,隨即眸光一縮,起身。

    宮凌軒在這密室放這麼多羽衣作何隨即,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從袖筒中拿出那一顆黑珍珠,細細看着。

    十八爲何要拿冊子的拓本給他看爲何會突然下手燒了太子書房爲何說親自來一趟會有不小收穫

    原是如此他沉目,終是明白,她燒的,並非是太子書房,而是宮凌俊鳳眼微眯,她要燒燬的,是這一室羽衣,他擡手,目光在黑珍珠上流轉,這一室的羽衣,應該是林微涵的

    世間多事好顏色,不及林女一分姿。

    世人都道,南陵有才女,絕世獨立,生於富貴簪纓之族,花柳繁華之地,溫柔富貴之鄉,性情賢淑,儀容不俗,三步成詩,五步成曲,精琴棋書畫,通詩詞歌賦,專針織女紅,擅霓裳輕舞,說的正是林安侯府嫡女,林微涵。

    但是此女,從來不出府門,是何容貌,無人知。

    只是有一年,城南傳出一副美人輕舞圖,足足十丈,畫中女子,一身鵝黃羽衣,發如墨染,輕紗遮面,風流而旎旖,婀娜復多嬌。

    後不知何人傳出,那畫中女子,正是安國侯府芝蘭院的小姐,林微涵,是以,襄南城,總是有世家公子,官家小姐,偷偷派爬上國安侯府的院牆,想一睹此女真容,卻都不得見。

    四年前,有人傳出,安國侯府嫡女往甘寶寺求福,是以,又引得當日甘寶寺人滿爲患,卻無人見其人。

    宮凌俊看着手中黑珍珠,再看看滿地黑灰,突然嗤笑,看來,當初那幅美人輕舞圖,並非虛撰,因爲四年前,他在甘寶寺後山所見的女子,就是她,雖當時她一身紫色煙羅罩紗羅裙。

    如此想來,無論是那圖還是後有人傳出她往甘寶寺求福,宮凌軒是早就識得她的,只是她認識他,是在四年前甘寶寺後山,二人兩情相悅。

    而他後知後覺知道的這些,十八似乎早就知道。

    想起十八,宮凌俊對她的身份,又多了一層懷疑,或許,她與他,所想一樣,所向,也無不同。

    宮凌俊轉身,手中緊緊攥着黑珍珠,此刻,他片刻也不願再等,他要立刻找到她,問清楚。

    見宮凌俊沉着臉出了暗道,林微晚由月沛攙扶着,疾步上前,緊張道“可是查出了什麼可是有人故意爲之”

    宮凌俊冷眼一掃,林微晚噤聲。

    他並未回答林微晚的話,也未留下任何只言片語,看看桂樹處,微微蹙眉,隨即,大步流星地離開。

    此時在太子府,不是他尋她探明真相的時機,她既然會主動提醒他走一遭,定會再來,他不急,如今宮凌權要進京了,他必須速戰速決。

    想着這些,宮凌俊出了太子府,看似自言自語地冷冷丟出一句話“讓她今夜來見我”

    暗月從身後閃落,頷首“是”,他知道主子口中之人,是那個看不懂,也看不透的十八。

    十八進了園子,慢慢尋找,只是未尋到任何被新挖掘的痕跡,所有的蔬果都已開花,甚至有的已結了小小的果子,不大的後園,一片翠綠,根本看不出任何被挖掘過的跡象。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沐清棉根本沒有膽量做這種事十八沉思。

    “這後園的蔬果長勢正好,也不知側妃如何想的,突然就讓將此處填了石漿,還要用白黏土填埋”

    “今晨下了禁令,不許踏足這後園,如今又突然讓填埋這園子,也是奇怪”

    白黏土十八聽到這三個字,眉目微沉,白黏土粘性是很不錯,但是它真正好的,是密性。

    此時,若要讓她相信沐清棉沒有將那婢女收拾了,十八死也不信。

    她隱在一旁,看着幾個小廝麻利地將一園子蔬果連根拔除,扔進板車推走,又有小廝推着板車載着白黏土而來,卻沒有倒進園子裏,而是倒在了園子周邊。

    十八茅塞頓開,或許,那屍體根本不在此處,而是被沐清棉藏了起來,等時機,將屍體掩埋了。

    白黏土黏性與密性極好,將屍體封住,之上再鋪上石漿,等石漿乾透僵硬,便將屍體的腐臭味隔絕,如今馬上入盛夏,過一兩個月,這石漿白黏土之下,便是一灘腐水和一堆白骨。

    黑羽紅嘴鴉之上的未乾透的血漬,沐清棉的居所也未任何血跡屍體,應該還在屋內。

    十八一笑,身子一閃,不見了人。

    她並未再回去沐清棉的居所,而是直接出了她的院子,直接回了風蘭院。

    宮凌俊離開,林微晚便心中不安,太子府走水之事,靖軒帝下令不許告知太子。

    林微晚知道靖軒帝的顧慮,他之所以指派太子南下治理水患,便想他藉機立功,站穩腳跟,坐穩太子位,是爲以後傳承大統而積累威望,若他此時回府,便是功虧一簣,不但立功不成,朝中支持四皇子的臣子,更會以太子重私輕公而彈劾,適得其反。

    但是四皇子發現了密室,又獨自一人進了密室,若太子在其中藏了何祕密,豈非都讓四皇子得了去

    “娘娘”月沛驚呼,扯住林微晚的衣袖“您如今懷有身孕,不可妄動”

    “府中失火一事,皇上禁令不許傳到太子耳中,四皇子發現了密道,誰也不知殿下在密室裏藏了何物,若被四皇子拿了去,殿下豈非走在刀尖上”

    “我要親自下去看看,這密室中,是何景象,好重新拿捏,要不要將此事告知太子殿下”

    林微晚說着,已經擡腳踩在了暗道的臺階上。

    月沛小心翼翼地隨在她身後,一雙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心中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雖她如今背叛了林微晚,但是她還是她的主子,她腹中又懷着孩子,若有個閃失,她如何擔待得起

    沐清棉不止一次逼她,讓她藉着晚知之手,將林微晚腹中的孩子拿掉,但是她每次想下手時,晚知不是忘了在湯裏放料,便是忘了將菜裏的姜挑出來,或者,匆匆跑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藥罐,笑嘻嘻道“燙,我來,我來”,然後從頭至尾,不給她染指。

    月沛心眉目一沉,若自己此時將林微晚推下,一屍兩命,此處無人,沒有人知道是她做的。

    想着,月沛伸手向前用力,手卻顫抖着。

    “娘娘”暗道外傳來一聲女聲,月沛一驚,收回了手,回頭一看,十八正站在暗道口,手中捧着貝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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