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微微蹙眉,揉着眼睛出了門,撞到也着急跑過的婢女“又出了何事”
“太子妃今晨讓各房來主院,沐側妃不知怎的,來的最晚,剛進門,便給了月沛一個大耳刮子,罵走路不長眼”
“沐側妃打了月沛”十八蹙眉“太子妃爲何突然讓各房來風蘭院”
“晨昏定省,是南陵規矩啊”婢女狐疑地看着十八“各個側房都要給主房請安的,早晚各一次,但是自沐側妃進府,仗着晉國公府撐腰,太子又疼寵,從來不肯,加之之後太子妃有了身孕,便免了此禮”
“那爲何今日突然又恢復”十八問。
其實她心中清楚,最瞭解自己的,是自己的敵人,你的長處,你的不足,她比你自己還清楚。
正因沐清棉之前有過不服林微晚,故意不晨昏定省,林微晚纔拿此事激她就範。
婢女搖頭“我也不知,太子府的女人們一向不本分,之前,就是一個新進的姨娘,也仗着太子寵愛,對太子妃多有不敬”
婢女看看周圍,湊到十八耳邊低聲道“聽聞太子殿下走之前宿在了太子妃屋裏,後南下治水,每隔兩三日,便書信於太子妃,對太子妃的態度很是不同於從前”
“太子對太子妃好了,便有人受不住了唄,太子妃這也是將這幾年積攢的怒意要發泄出來,讓太子府上下清楚,她纔是這太子府的女主人”
十八附和着點頭,頗有“正是如此”之意。
“那沐側妃爲何一進門便出手打人呢”十八問。
“聽聞月沛走路不長眼,衝撞了側妃”
恐怕沒這麼簡單吧十八心中嗤笑,究竟是林微晚指使月沛故意撞上沐清棉,還是沐清棉與月沛上演了一齣戲
沐清棉有孕之事,除卻她,估計之後宮凌軒知道,如今林微晚雖試探之下已經確定,若裝作不知,不小心傷了她腹中孩兒,也非她之過,若是沐清棉與月沛合計呢
十八想着,便擡步朝着林微晚處而去。
“賤婢,下了你的狗眼”
十八還未走近,便聽得女人尖利的呵斥聲,不用問也知道,除卻沐清棉,再無他人。
止步,十八看着一站一跪的二人,月沛哆嗦着身子,俯首而跪,沐清棉則是盛氣凌人,居高臨下地瞪着月沛。
林微晚由婢女扶着,匆匆趕來,看到的,也是十八所見一幕。
“沐側妃好生囂張,跑到我的院子裏教訓我的人”
林微晚沉着臉扶起月沛,與沐清棉對視着。
沐清棉冷冷一笑“姐姐身爲一府主母,調教出來的婢女,便是這等眼瞎心思之人嗎”
林微晚氣色漸沉,看看月沛臉上紅腫的五指印,“那也比妹妹好很多,調教出來的人,害人不成,搭上自己的小命”
聞言,沐清棉面色一變,她竟然知道
同樣驚訝的,還有十八,她一直以爲林微晚並不知,當初在涼亭,是一場陰謀。
月沛更是一怔,偷偷看了看林微晚,僵硬了身子。
沐清棉故作鎮定,嗤笑一聲,“姐姐好會血口噴人,紫蘇爲救你的婢女身死,姐姐不看重紫蘇一婢女之身。卑微低賤,她到底是雖妹妹一起長大的,情同姐妹,如今人已亡故,姐姐竟然這般含血噴人”
說話間,沐清棉已紅了眼眶。
這是苦肉計十八看看周圍的其他各房。
適時,沐清棉身子一晃,向後倒退兩步,眼看便要跌倒。
沐清棉一怔,尚未回過神,十八又道“側妃說的對,不過側妃有一句話說錯了,紫蘇與你,本就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並非什麼情同姐妹,你爲救月沛,與紫蘇合力害人,卻白白搭上她一條性命,如今被你所救之人,卻與她的主子合力甩大袖給側妃看,側妃難道不氣,不恨,不怨”
沐清棉徹底傻了,看看十八,雙目圓瞪。
“側妃小心,此處具是青磚鋪路,一不留神,受了傷,便不好了”
十八話剛落,沐清棉如被激怒的鬥獸,猙獰着面孔撲向月沛“你這賤婢,我”
之後的話,她說不出口,衆人只見她張嘴,卻不發聲,只以爲她是怒極,一時失聲。
所有人都沒想到,沐清棉爲何會突然如此,似失心瘋一般,撲向月沛。
只是,在靠近月沛時,沐清棉突然腳下一轉,向月沛一旁的林微晚撲了上去。
“太子妃”十八一聲驚呼,閃身抱住林微晚,墊在了她身下,成了肉墊。
十八一聲悶哼,林微晚又是一怔,沒想到她會在此時出手救她。
她雙手緊緊護着小腹部,看着沐清棉,青黑了臉,她明明是朝着月沛撲去,卻在觸及時突然撲向自己,分明是衝着自己腹中孩兒而來。
她還未下手,沐清棉卻已經坐不住了嗎,這麼想將她腹中孩兒拿了,好藉着自己肚子裏那個,以後將她這太子妃之位,取而代之
“來人,將她給我拿下”林微晚怒極,指着已經被鉗制住的沐清棉,喝道。
話落,已經有人上前,將沐清棉死死控制。
“三十,不,五十大板”林微晚怒道,眉目顫顫,平日裏沐清棉仗着太子寵,對她多有不敬,如今竟然衆目睽睽之下想要害了她腹中孩兒,真是癡心妄想。
今日,她便要拿出這太子府一府主母的威嚴來。
沐清棉聽聞要背打板子,使勁搖頭,卻是發不出聲音。
十八起身,扶着林微晚,衝沐清棉勾出一抹冷笑,當初以盆洗腳水,後又藉機想淹死她,新仇舊恨,她沒忘。
“娘娘”十八湊近林微晚的耳朵“若她真有身孕,這五十板子下去,會出事的”
林微晚一怔,想了想,不知該如何,但是她今日不會就這麼算了。
“娘娘不如給她機會,若她還是隱瞞,,娘娘正家風,不知者無畏,亦無罪,到時候這裏這麼多人,人人爲證,何況,娘娘腹中還有”
十八再未多說,謀算人心,她從來擅長,如今的林微晚,恨不得立刻將沐清棉腹中那個變成一灘血水,她只需稍稍用力便可,有時用力過猛,適得其反。
林微晚聽了十八的話,果真開口“沐側妃,你以下犯上,目無我這個當家主母,出手傷人,心思歹毒,我今日便代殿下正這太子府不正之風,你可有不滿”
沐清棉滿目惶恐,直搖頭,卻不言語。
林微晚大喜,沐清棉如今還想隱瞞自己有身孕一事,卻成了她的助力,倒時,真如晚知所言,這裏這許多人,誰知道她有身孕,她故意瞞而不報,非她林微晚之過。
此時,小廝已經擡了條凳,拿着長板,立在一旁。
“既然你無話可說,便是無理可言執刑”林微晚看着沐清棉,衝小廝一揚手。
沐清棉嗯嗯啊啊地叫喚,卻始終發不出一聲,淚流滿面,使勁掙扎,卻終究錚不過兩個男子,生生被按在了條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