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十八在被子下的手緊緊握成拳,使氣血逆流。
“咳,咳咳咳”十八猛然咳嗽起來,頓時面色慘白,嘔出一口血。
“姑娘”逐月大驚。
“你怎麼了”宮凌玉扶住十八,爲她順着後背。
她以爲十八是被她與繆傾婷的話刺激到了,便又開口道“你放心,雖與兵部尚書府定了親事,沐清淺也住進了王府,但是睿哥哥只要心思在你身上,便不會娶沐清淺爲妻的”
“他不願的事,無人能勉強得了他,哪怕是父皇,也擰他不過的”
十八咳嗽的上去不接下氣,瞪一眼宮凌玉,心中憤憤,這哪裏來的蠢公主,是平日裏漿糊喫多了糊了腦子了看她如此痛苦難捱,還在此處滔滔不絕,着實是個沒腦子的,難怪尚文看不上她。改日見了尚文,定要笑話他一同,竟然招惹了這麼一株蠢桃花
又想着,宮凌俊與宮凌睿那般精明的人,如何身邊會有這樣蠢笨的妹妹
繆傾婷也被嚇到,面色蒼白,卻一言不發地立在牀邊,秀眉緊蹙,難道是自己想錯了,宮凌睿讓她與宮凌玉來,或許真的只是單純地陪陪這女子,而非試探
“你可好點了”見十八不在猛咳,宮凌玉又道“你可莫要嚇我,若你有個好歹,瑞哥哥責我事小,你若一口起不來,豈非便宜了沐清淺,如此一來,睿哥哥便是她一個人的了”
十八好不容易順氣了,被宮凌玉這般一說,心下一憤懣,又咳嗽起來。
她心中惱意橫生,一口氣不來她這是安撫人的話嗎還是咒她早登極樂
她又瞪了宮凌玉一眼,就不能安靜一會兒嗎
此時十八因爲咳嗽,眼中噙着一包淚,眼眶泛紅,脣無血色,面色慘白,愣是將宮凌玉瞪的心下一緊,縮了縮肩膀。
“與他無關”十八嘶啞着聲音道,似乎是從嗓子眼擠出來的話。
“如何無關若非被我與她方纔的話激到,你爲何會這般”宮凌玉接過十八的話道“你想想,在男人眼中,女人如衣服,脫了這身,還有那身,永遠有新的可換,好看的更是不缺”
“你雖生的貌美,若香消玉殞了,也是一場空,你這般折磨自己,何苦來”
十八一笑,“是啊,何苦來,還不是自己受罪”
見宮凌玉紅着一雙眸子,又要開口,十八狠下心,又使了使力,忍着經脈間如見縫插針的劇痛,使氣血逆流,又嘔了一口血,穩穩朝着宮凌玉的臉,“噗”一聲,盡數噴了她一臉。
宮凌玉驚得瞪大雙目,擡手一抹,見自己滿手的血,慘呼一聲“血”,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可算清淨了,十八心下一靜
,但用力過猛,損耗太過,使得她渾身如定了針板一樣疼,一口氣未提上來,心中大罵這宮凌睿,也軟軟地倒在了牀上。
繆傾婷大駭,一手扶住宮凌玉,靠在自己懷中,一手去推十八,急的眼淚將要下來,衝着門口破聲大喊“你快回來,她咬死了”
一邊喊着,已是淚珠滾滾,她害怕,無論宮凌睿讓她務必帶着宮凌玉前來,是真的只是陪她,還是試探,但是她看得出來,這女子對他而言,是舉足輕重之人,若她真的死了她不敢往下想,宮凌睿會如何處置她們。
但是當她扯着藥翁匆匆而來,見宮凌玉滿臉是血的暈倒在繆傾婷懷裏,而十八胸前與被子上滿是血跡,昏迷在牀時,大驚失色。
“快,快來看看她如何了”繆傾婷扯住藥翁,將宮凌玉推過去。
“被嚇暈了,緩緩便好了”逐月先一步扣住宮凌玉的手腕,而後鬆開,又將人推向繆傾婷,說道。
她將藥翁推到牀前,蹙眉看着牀上面色慘白毫無血色的十八,說道“快給她醫治,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不必活着了”
話音方落,門“砰”一聲,被大力衝開,宮凌睿面色陰沉,似一陣風捲了進來。
他髮絲有些亂,玉冠也有些歪,錦袍上有褶皺,看得出來,是趕路趕的。
追風隨在他身後,與他一樣,有一種風塵僕僕的感覺。
宮凌睿三兩步至牀邊,先掃了一眼靠在繆傾婷懷中的宮凌玉,微微蹙眉,這纔將目光移向十八。
她下巴上和嘴角還有血跡,似破敗的布偶一般躺在牀上,被子上還有血漬,他眉目狠狠一蹙,沉聲道“怎麼回事”
十八咳血,逐月去請藥翁的時候,一併打發了追風去尋宮凌睿,追風在半途遇到了打馬而歸的宮凌睿,未說明情況,只說了一句“姑娘突然不好了”。
宮凌睿看着追風,當即便變了臉,追風追在他身後,二人匆匆趕來。
如今見狀,情況似乎遠比他想象的嚴重,追風也心下狠狠抽了一下。
藥翁替十八把脈,眉頭越蹙越緊,宮凌睿緊握着雙拳,蹙眉看着,一眼不眨,不聞呼吸。
藥翁收手,起身道“還是小王爺自己探探吧,哎”,說着,搖頭長嘆一口氣“好好的人,有何想不開的,偏生要走這條路,一心求死呢”
聞言,宮凌睿面色一緊,立即擡手,扣住了十八的手腕。
這些日子她瘦了很多,手腕不盈一握,他不禁又蹙了蹙眉。
但是很快,他與藥翁一眼,面色越來越難看。
蠻運功力導致氣血逆流,他面色更是凝重。
“你們今日來,與她說了些什麼”他收手,擡眼盯着繆傾婷。
繆傾婷心下一緊,將進門到十八嘔血暈過去的事,事無鉅細地告知。
“七公主見她生的美,便讚了她幾句,她們聊得很投機,後來,,七公主說,她長得有幾分像,像,像芝蘭院的那人”
繆傾婷幾乎是哽咽着將話說完,人是在宮凌玉說她像林微涵之後漸不對勁的,她不敢有隱瞞。
她偷偷擡眼看了眼宮凌睿。
宮凌睿眉目微顫,雙手漸漸緊握,骨節泛白,兩鬢的穴位突突直跳。
他坐在牀邊看着被藥翁滿身紮了銀針的十八,心中陣陣抽痛,似他心中也被紮了一根針,引着一根線向外扯着,揪的生疼卻拔不出,她嘴角和衣服被子上的血跡,刺的他雙目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