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凌睿眉目一蹙,沒明白她的話,隨後看看大開的門,便明瞭了,人不在了難怪方纔她進入時並未撤除陣法,原來陣早被人破了
“宮凌睿,你有什麼衝着我來啊,他所作所爲,都是因我而起,你衝我來啊,你將人呢,人呢”
這是認識十八一年有餘,宮凌睿第一次見她如此失態,如此激動,不由得蹙了蹙眉,原來有人會讓她方寸大亂,但是那個人,不是他
“我如何知道”他恨恨甩開十八的手,也冷了眸子,“從你昨夜如地牢救人,我便一直觀察着你,尾隨你至此,我也是方纔與你一同回來,如何會知道他人在何處”
十八紅着雙眸,如嗜血的猛虎一般,擡眼瞪着宮凌睿,這裏只有她和十七,臨安知道,宮凌睿尾隨至此,如今臨安不在了,不是他,還有誰
設計抓了臨安,重傷他,設計讓她將他救走,再尾隨至此,一步步,安排的很是縝密。
“說吧,你想要什麼才能將他放了”
聽着十八的話,宮凌睿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在她眼中,心中,他便是這等不擇手段之人一股怒意襲上心頭,他撇開眼,不看她。
“我知道,從我進入珺親王府,不,確切而言,從我跪在翠生樓前賣身爲奴,你和宮凌俊便注意起了我,既然都是演戲,如今倒是不必了”十八道。
宮凌睿蹙了蹙眉,再看向她。
“我用我的命換他,你將他還給我,我救治好他,你放他走,我任你處置”
宮凌睿握緊了拳頭,眉目含怒。
“從頭至尾都是我一個人,無關其他人,還請小王爺,高擡貴手”
“夠了”宮凌睿終於忍無可忍,將手中本要給她的玉瓶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死了,我將他殺了,屍體扔下了這之後的萬丈深淵,屍骨無存,你可滿意了”他指着木屋道。
十八一言不發,瞪着雙目看着他。
四目相對,卻是電石火光。
良久,十八大吼一聲,雙手高舉“啊”
宮凌睿心下一顫,那個人,對她來說這等重要嗎,重要到,她如今如癲似狂
但是爲何見她如此,他心下會不忍,甚至心疼
他蹙了蹙眉,向十八邁了一步,也只是一步,只見十八身上,被他用來封鎖她功力的銀針“嗖”一下彈了出來,十八猛然回頭,雙眸泛血一般瞪着他。
未等宮凌睿回過神來,十八手腕一轉,已三尺青峯在手,衝着他刺來。
宮凌睿單腳腳尖點地,雙臂張開,向後退去,不接招,只躲閃。
他未曾想到,她會掙脫銀針的束縛,那男子究竟是何人,竟然對她有如此影響
十八不管不顧,手中刀劍直衝宮凌睿面門,招招必殺。
宮凌睿只守不攻,心中卻很是難受,他一次次對她手下留情,本以爲這個冷情冷性的女子,一顆冰冷的心,遲早會被他焐熱,卻不想,原來她並非無情無義,只不過,她把無情無義,給了他,而將深情厚義,給了那個男子。
十八不語,只是一味地推劍,她心中腦中,是臨安在地牢內渾身是血的模樣,又跳到芝蘭院那場大火。
她已紅了眼,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他們毀了,都是他們毀了的,想到此,十八下手更狠,另一隻手聚集功力,注入劍柄上,直逼宮凌睿,將他逼地向後直退。
宮凌睿嘴角扯出一抹澀然的笑,突然鬆了手,一個閃身,閃開道一旁,十八用力太過,向前猛然進了幾步,宮凌睿趁機繞到她身後,出手封了她的穴位。
十八手持劍,不動了,卻用盡猛力,試圖運功解開穴道。
“莫要做無用功,宮凌家的獨門點穴手法,不是你能解開的”宮凌睿在她身後冷冷一句。
十八蹙眉,死死咬着牙關。
宮凌睿上前,將她抱起,朝着拴在林中的馬而去,“我宮凌睿雖擅用計謀,卻從不做這等敢爲不敢當之事,此事,我會給你一個說法”
說着,將十八抱上馬背,揚鞭打馬,竄了出去。
半途,他擡手解了十八的穴道,十八明顯感覺到他指力很弱。
“你若還不信我,可以殺了我爲他報仇”
一句話畢,宮凌睿從馬背上掉了下去。
十八心下一凜,扯住馬繮,折返回去。
宮凌睿面色煞白中帶着青色,嘴角掛着血跡,雙目緊閉倒在地上。
十八翻身下馬,跑到他身邊,卻未立刻上前去看他,她抿了抿脣,使勁眨了眨眼,吞嚥一下,才緩緩蹲身。
“喂,別裝了”她擡手推了推他,無動靜。
“宮凌睿,這樣裝死,你還是不是男人”
她知道他是毒發了,當初他將她體內的餘毒轉渡到自己體內,這是毒發了
十八突然想到了什麼,擡頭看天,果然是月圓之夜,難怪他會突然毒發。
“宮凌睿,你起來,你尚未告知我臨安在何處,我尚未爲他報仇,你怎能這般輕易倒下”
“起來啊,你起來”
十八一聲一聲喚着,但是宮凌睿卻面色越來越呈青色,沒有動靜。
十八心下慌亂,臨安不知所蹤,宮凌睿毒發,她該怎麼辦
突然,十八茅塞頓開,如今只有一個法子能救他。
她拿出匕首,撕開自己的衣衫,在心口處刺入,血沿着匕首滴落,越來越多,她湊近宮凌睿,讓血滴進他嘴裏,卻滴的他臉上,錦袍上,入口的,也不過少數幾滴。
“我喫過百毒清,喫過昌吉皇宮天下絕有的解毒藥,喫過蟾蜍膽,親臉雪蓮,百年人生,靈芝,也喫過最毒的毒物,不管是以毒攻毒,還是解毒,都是有用的”
十八面色漸漸蒼白下來,身子癱軟,卻堅持給宮凌睿餵食自己的心頭血,“你不是說我的血是好養料,今日便給你,你若不醒,都給你”
話畢,十八身子一軟,倒了過去,宮凌睿手指動了動,終究是沒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