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血裏鳶 >第267章 再見,只是仇人
    “我身上有藥丸”她又道。

    他懂了,伸手去拿。

    “不,在我脖間帶的玉扣中”她道。

    他看了看她脖間,伸手,她偏了偏頭,他拉出她脖間帶着的玉扣,一按,從中滾出一紅色的小小丸粒。

    他將玉扣重新放進她脖間,將丸粒遞到她嘴邊。

    “不是”她搖頭“你將這丸粒放進香爐中”

    他照做了。

    “你可以走了”她別開眼,恢復了清冷,沒有任何情緒地道。

    他回頭瞪着她,她不說話,又一次別開了臉。

    “你很好”他上前,惱怒地掐住她的下巴,逼迫與他對視。

    良久,他狠狠甩開她,氣憤地向門外走去,在門口處停住,冷冷道“我們算是兩清,誰也不再欠誰,再無瓜葛,再相見是仇人”他道。

    “好”半晌,她緩緩道。

    他摔門而去,她深深閉了閉眼,將眼淚逼了回去。

    他前腳剛離開,後腳,門再一次被大力揮開,她並沒有去看,早在讓宮凌睿焚藥時,她就知道玉媚兒在附近了,爲了掩去他的氣息,她讓他焚了藥丸。

    “十八”臨安和十七緊張地喚她,臨安向前走了一步,又覺不妥,立馬駐足,轉過了身,十七見玉媚兒冷着臉,也止了步。

    逍遙站在玉媚兒身旁,看着十八的樣子,自以爲計謀得逞,只是沒想到她沒死,但是能毀了她,她也覺得開心,她嘴角不覺的露出一抹奸黠的笑。

    啪響噹噹一巴掌摑在臉上,逍遙被玉媚兒扇倒在地。

    “師父”她捧着通紅的半邊臉,委屈擡頭看着玉媚兒,十八入門之後,師父雖對自己不比以前疼寵,卻從來沒動過手,就是自己犯錯或者完不成任務,也只是罰她蹲暗室,或者責備幾句。

    “我知道你嫉恨十八,所以纔派了你和臨安來助她,臨安疼寵十八,這樣你們雙方纔能制衡,十八纔不會遭你算計,你卻被嫉妒衝昏頭腦,壞我大事”

    玉媚兒一身白衣,白紗遮面,滿身殺氣,冷冰冰看着十八,話卻是對逍遙說的。

    話雖如此,但是玉媚兒心中清楚,十八已然動情,任務三番五次失敗,逍遙爲了讓十八受罰,從中破壞是有,但是以十八的本事,要避開逍遙,輕而易舉,她是故意的

    十八三歲入門,由她親自調教,她聰明機敏,問她身世,她從來說不知道,十五年,她也不知道十八姓誰名誰,只是在嫡系弟子中排名十八,所以所有人,包括她這個師父,也只喚她十八。

    想到這些,玉媚兒便氣恨,她與十八不但是師徒關係,更多的,有交易的成分在內。

    十八這才慢慢回頭,玉媚兒如她三歲初見,一身白衣,仙子一般而立,臨安師兄背身而立,逍遙被玉媚兒掀翻在地,一手扶地,一手扶臉,怨毒地瞪着自己,十七蹙眉看着她,緊張而心疼,眼眶泛紅,玉照也背身而立。

    “師父”她輕喚一聲。

    玉媚兒點了點頭,面色好轉,卻沒有表情。她玉手一揚,拇指和食指之間捏着一粒殷紅的藥丸,在十七面前。

    十七接過藥丸,上前扶起十八,喂與她,又蹙眉看看她凌亂的衣衫,替她扣上盤扣,她扭頭感激一笑。

    玉媚兒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叫花子的屍體,再看看嫋嫋青煙的香爐,又轉向十八,看着她。

    “徒兒無事,不過是被輕薄了,我騙他說那是催情的藥丸,讓他焚了,不然,血腥氣會很重”十八面不改色地解釋,焚藥只是爲了掩蓋之後殺人的血腥氣,畢竟青樓這種地方,魚龍混雜。

    爲了掩蓋宮凌睿的氣息,她讓他焚的藥丸,雖與他如今仇怨兩深,她卻不想師父對他做出不利之事。十八心中酸澀苦笑,這算什麼

    玉媚兒倒是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在十八沒有反應過來時,玉手一揮,指尖閃過幾道銀白閃亮的光,向十八而去。

    十八突然蹙眉悶哼一聲,身子一縮一顫,再擡頭時,渾身輕顫,嘴角有絲絲血跡流出,面色煞白。

    “這幾次交給你的任務你接連失手,這是懲罰”玉媚兒道。

    “是”十八頷首。

    “莫怪師父對你狠心,你從小洗精伐髓,在所有人中修爲最高,悟性最好,又機巧聰慧,爲師對你寄予厚望,嚴師才能出高徒”

    “徒兒知道”

    “冰針洞穿琵琶骨,經脈俱痛,會讓你痛不欲生,但是每次癒合之後,也會助你練功更上一層樓”玉媚兒接着道。

    十八身子輕顫着,頷首道“是”

    “看來你現在的身份不行了,他們對你太防備,我們得啓用第二套辦法了”

    十八猛然擡頭,看着玉媚兒。

    “請師父再給徒兒一次機會”她動作遲緩地跪在牀上,叩首道“徒兒一定不負師父所望”

    “不必了,第二套方案啓動,臨安和逍遙還會留下來幫你,屆時,你無力自保,也需要人保護”

    話畢,玉媚兒又轉向逍遙,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好好助十八完成任務,不然休怪師父不顧這麼多年師徒情分”

    逍遙從地上爬起,端端正正跪在玉媚兒面前,道“徒兒一時鬼迷心竅,請師父息怒,徒兒一定與十師兄助十八完成任務,請師父放心”

    “嗯”玉媚兒點頭,道“臨安,從今日開始,十八的安危就交給你了,保護好她”

    “是,師父”臨安頷首。

    玉媚兒轉看十八。

    “不,師父,不要”十八乞求地目光看着她,使勁搖頭,向後跪退。

    玉媚兒袖子一揚,一縷氣線飄過,十八閉上雙眼,軟軟地倒在牀上。

    “玉照,帶着她,走”

    玉照上前,抱起十八,一行人飄出了煙柳樓,直往宮凌睿當初給十八在外置辦的宅子而去。

    夜半,畔月居主屋傳來一聲女子撕心裂肺地慘叫,將畔月居的其他住戶驚醒,一時間,整個畔月居燭火通明。

    所有人開門披衣出來,立在門前豎起耳朵認真聽着,再無聲音傳來。人們以爲自己幻聽還是睡夢未醒,又各自回房熄了燭火睡去。

    畔月居又恢復了夜的寂然,而後一道白影飄出,身後幾道影子隨着,其中兩個人架着一人,飄然離去,被架着的,是因疼痛昏迷過去的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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