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笙從心底冒出一股被侮辱的怒十二月十二,劉夫人壽辰,特邀衆家女眷前往府中一聚,沐清笙也在其中。她對這個其實並不好奇,畢竟總有些人整日閒着沒事就喜歡找別人的麻煩。

    一大早起身穿戴整齊,卻見權梟晟已經穿戴整齊坐在了圓桌前,正慢慢地喝着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多年的軍旅生涯使他的腸胃不好,一進冬更是要注意飲食。

    “要出門”沐清笙也坐了下來。

    權梟晟一把將人摟過,一面摩挲她的頭髮,一面漫不經心道:“皇兄要我今日進宮。”

    沐清笙一凜,“這麼快”

    “是呀。”沐清笙似乎聽到從頭頂傳來的一聲輕笑:“以前也沒見這羣人辦事效率這麼高。”

    沐清笙卻是笑不出來,雖在意料之中,可太快了,難保不會有什麼變故。

    “王爺小心。”

    “行了,我能有什麼事。你今日早些回來,本王想喫糯米雞。”權梟晟放開了沐清笙,披上大麾迎翊而出。

    沐清笙無法,也收拾了下帶上禮物前往劉府。

    劉恩是寒門出身,一路能爬到這個位置,不可謂不難,這其中就多有妻家助力淮安伯府。

    劉夫人是伯府小姐,家大勢大,難得劉恩與其感情確實不錯,因此她平日裏就飛揚跋扈慣了,年紀越大,竟是越不減鋒芒。

    看着眼前人聲鼎沸的府邸,以及遠處笑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沐清笙突然覺得有些羨慕她,羨慕她有愛她的父親,兄長,夫婿。即使腦子不夠用,可有這麼多人相護啊,不用一個人在懸崖邊走,多好。

    “哎呀,這不是翊王妃嗎”一聲特有的尖細聲音打斷了沐清笙的思緒。

    看着眼前一臉得意的劉夫人,沐清笙瞬間收回了之前的想法,算了,這人也是着實討厭了。

    劉夫人一上來就挽住了沐清笙的手,像是兩人多親熱一般往前走,有膽子小的不敢逾矩,微微行禮,但大多應該都是劉夫人那邊的,全都一股腦兒涌上來,圍着沐清笙問東問西。

    沐清笙掃了眼周圍的人,那日朝見皇后時都沒見過,想來都是一羣無品的普通婦人,劉夫人壽辰不可能只請這羣人,想來是故意要給她設個鴻門宴了。能用壽辰此事來報復一個人,整個京都想來也只有這位自小就被寵得無法無天的伯府小姐做得出來了。

    “王妃皮膚真好,看這白的。”一隻不知名的爪子就要往沐清笙臉上摸。

    沐清笙不躲,只是冷冷道:“想來這位夫人身份太低,沒聽到那日在棲鳳宮中的事,某人也是像夫人你如今這樣,想要以下犯上,結果被劃花了臉。”

    那人一聽,瞬間愣在了原地。

    沐清笙有意無意地瞟了眼旁邊的劉夫人,她右臉上的疤痕不知爲何看不見了,可沐清笙清楚,不可能那麼快就消成這樣的,應該只是用什麼遮住了。

    劉夫人一聽此話,幾乎就要繃不住笑臉,一股怒意涌上心頭,可想到她丈夫,又慢慢冷靜下來,輕蔑地回視了一眼沐清笙,一臉的有恃無恐。

    有了剛剛那個小插曲,衆人都不敢再亂動,之前是得了劉夫人的命她們纔敢如此放肆,如今被沐清笙一吼,全都傻在了原地,畢竟眼前這個可是王妃啊。

    氣氛一時尷尬下來,劉夫人作爲主人卻是毫無自覺,兀自坐在原地飲酒。

    等了好半晌,終於開席,衆人如蒙大赦一般匆匆入席。

    沐清笙有心警覺,隨意吃了兩口就沒再動了,心不在焉地將最近聽來的消息又推敲了幾遍,並無哪裏奇怪之處,可權梟晟

    正自沉思之時,突然聽到耳邊一聲尖叫,沐清笙習慣性要躲,卻還是沒防住幾滴酒撒在了裙邊。

    劉夫人一下衝過來,扯起地上那個綠衣小丫鬟就破口大罵:“毛手毛腳的連翊王妃都得罪了”

    “無妨。我去廂房換一條就好。”

    “好好好。冰兒,快跟着。”劉夫人忙吩咐丫鬟引路。

    沐清笙帶着細柳一路跟着冰兒前去,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感覺到了詭異,可就是因爲這份詭異,她不想太早走,吏部尚書是沐清笙對權梟晟的承諾,可她也知道,劉恩在朝多年,親信必定盤根錯節,況且還有淮安伯府在背後撐腰,要扳倒他,哪有那麼容易。西兒如今還生死未卜,她不能再等了這或許是個機會。

    一路跟着冰兒東彎西拐來到一處小院子,劉府富貴異常,處處雕樑畫棟,僕婢無數,這裏似乎,冷清得有些過分了。

    冰兒將裙子放在一旁就離開了,屋中只剩了沐清笙和細柳。

    細柳還是那樣溫柔地替沐清笙換着裙子,沐清笙不確定細柳現在的態度究竟怎樣,阻止了她的動作,道:“不用換,我記得馬車上有薰香,你去替我取來去去酒氣就好。”

    “可”細柳皺了皺眉“只留您一個人在這裏,萬一”

    “無妨,劉夫人有心要看我笑話,這裙子不一定有什麼,還是不要換的好。”

    細柳也知道沐清笙說得有道理,可她還是不願就這樣將沐清笙單獨丟在這裏,王爺吩咐,寸步不離,如今

    沐清笙放緩了調子:“這裏離馬車又不算遠,你快去快回,我就在這裏等你。”

    細柳無法,只得快步出去。

    見細柳走了,沐清笙深吸一口氣,仔細檢查了下那條裙子,蜀錦緞面,摻着金絲繡的百鳥圖,實在是價值不菲。翻來覆去看了好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麼問題,難道劉夫人沒做手腳

    沐清笙還是不敢放鬆,將那條裙子丟在一旁,又開始檢查屋中的陳設,屋中十分簡單,一張軟榻,一張圓桌,幾張椅子,還有一個鎏金香爐在嫋嫋冒着輕煙,香味也不濃烈,沐清笙竟聞不出來是什麼香。

    一番折騰下來,沐清笙莫名覺得有些累了,索性在椅子上坐下,腦子飛速思索如今掌握的情況,以及劉夫人的心思,劉夫人不會那麼容易放過她的,那究竟是什麼呢

    好累。

    沐清笙邊想邊覺得睏倦異常,眼皮耷拉下來。

    不經意間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摩挲自己的頭髮,翊王也最愛這樣,溫柔又舒服不對翊王進宮了這人是誰

    沐清笙猛地睜開眼,見眼前是一個着黑衣的陌生男人,一雙鷹隼般的冷眸。

    “你是誰”沐清笙想要躲開,卻發現身上沒有一點力氣,中招了怎麼可能,她明明檢查過的啊。難道是那香可眼前的男人分明也聞了呀,怎麼沒事。

    那男人見沐清笙醒了,放開了手,環臂在胸前看着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沉聲道:“迷迭香,吸入者軟弱無力。”頓了頓,又道:“解藥就在你剛剛席上的酒裏,可惜你沒喝。”

    沐清笙一怔,這迷迭香她只聽說過,似乎來自西域,無色無味,劉夫人哪兒來的這麼大本事暗自運氣,果然,經脈也被封住了。她暗暗壓向腰間的匕首,沉眸道:“你是誰你想幹嘛”

    男人邪氣一笑:“你不該問我想幹嘛,而是我的僱主想幹嘛。”

    “僱主是劉夫人”

    男人不置可否,欺身上前。


章節報錯(免登陸)